“现在,萧承煜没死,北狄大营被烧,沈知夏连面都没露,你却跑来告诉本王,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一把扼住董艺宁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对上自己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所谓的‘前世’,到底还有几分可信?!”
下巴上传来的剧痛,让董艺宁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但更多的是不甘和怨恨。
她凭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她重生归来,不是为了看人脸色的!
她用力挣开萧承风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眼中含泪,却倔强地回瞪着他。
“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萧承煜最终会死,大宁的江山,最终会是你的!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我只是没想到,沈知夏这个变数,会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说完,她不再看萧承风,转身跑出了书房。
萧承风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的怒火,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杀意。
董艺宁……
你最好,没有骗本王。
否则……
董艺宁一路哭着跑回自己的院子。
刚到院门口,一道娇滴滴、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从一旁的凉亭里传了出来。
“哟,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未来的景王妃不高兴了?”
董艺宁脚步一顿,抬头看去。
只见景王最宠爱的柳侧妃,正站在转角处用帕子掩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瞧这眼睛哭的,跟兔子似的,可真是惹人怜爱。”
柳侧妃身边的小丫鬟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说呢,也不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惹董姑娘生气。莫不是……王爷?”
柳侧妃嗔了那丫鬟一眼,“胡说什么呢!王爷现在,可把董姑娘当成心尖尖上的人,怎么舍得惹她生气?”
她说着,目光又落回到董艺宁身上,那眼神里的轻蔑和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这男人心啊,海底针。今日是心尖尖,明日,可就说不准了。特别是……那些只会纸上谈兵,却办不成事的花瓶,最容易被厌弃了。”
董艺宁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烂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可她不能。
她现在,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董姑娘”。
而对方,是景王府名正言顺的侧妃。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柳侧妃关心。”
说完,她不再理会对方,目不斜视地走进了自己的院子。
“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将那刺耳的讥笑声,隔绝在外。
一进屋,董艺宁再也忍不住,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落在地。
“哗啦——”
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沈知夏!!”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沈知夏,她现在已经是景王身边最得力的谋士,最受宠的女人!
如果不是沈知夏,她早就风风光光地当上了景王妃,离那皇后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沈知夏给毁了!
她不甘心!
她绝不甘心!
沈知夏,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三日后,坞岗城,城主府静心苑。
沈知夏刚刚处理完一批从江南运来的药材清单,正端起茶杯,准备润润喉咙。
云芷敲门进来,呈上一封用蜜蜡封口的信筒。
“主子,京城来信。”
沈知夏放下茶杯,接过信筒,仔细检查了上面的火漆印记,确认无误后,才从中抽出一张极薄的信纸。
她一目十行,飞快地将信看完。
越看,她的眉头,便皱得越紧。
看完最后一行字,她缓缓闭上眼,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主子?”
云芷见她神色凝重,忍不住开口。
沈知夏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却也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虑。
“京城,要出事了。大长公主已经有十余日没有进宫了。”
云芷不解,“她不进宫,不是好事吗?”
沈知夏摇了摇头。
“这恰恰是最危险的信号。”
萧凌雪这种人,权欲熏心,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将皇上掌控在股掌之中。她突然销声匿迹,只有一种可能——她在准备一件,足以让她一击致命的大事。
沈知夏的心,不由地为远在京城的萧承湛揪了起来。
那孩子虽然已经登基三年,在萧承煜的扶持下,也渐渐有了帝王之威。
可面对萧凌雪这种浸淫朝堂几十年的老狐狸,终究还是嫩了些。
沈知夏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中凋零的冬景。
“京畿城防营中,最近接连有数名中层将领,也就是各个城门的统领,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弹劾去职。如今,那些位置,都空悬着。”
云芷听完,脸色一变,“主子是说……大长公主想动京城的兵权?”
“不止如此。”沈知夏道,“左相、淮阳侯和荣安侯他们,都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如今每日都守在宫中,寸步不离地护着皇上。”
“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被动防守,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谁也不知道,萧凌雪的刀,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捅过来。
她和萧承煜远在北疆,就算现在快马加鞭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京城的安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