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明月双目赤红,指着沈知夏,吼道,“这不公平!她…她说了自己曾处置过类似的事,这次不过是照搬过来罢了!她作弊,这局不算!”
“放肆!”
萧承湛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眼神凌厉,“金銮殿上,众目睽睽,朕与众爱卿皆在!沈小姐纵然处置过流民又如何?胜了便是胜了,明月郡主如此污蔑于她,简直无耻!”
“皇上息怒,”孔老先生看向萧承湛,躬身道,“郡主既然不服,那老朽便再出一题,权当验证。”
萧承湛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摆了摆手示意孔老发问。
孔老先生目光转向沈知夏,思索半晌,开口道,“沈氏,你方才的回答,可谓十分周全。老朽问你,若是流民之中,混有北狄细作,借机煽风点火,传播疫病,意图颠覆我大宁,又当如何?你要如何确保你安置流民的政策,不被敌国所利用?”
加上昨日那道题目,孔老先生可谓是将北狄所有的打算全都问了出来。
赫连明月和北狄使臣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沈知夏微微弯了弯嘴角,仿佛早有预料,从容应道,“孔老所言极是。民女认为,想要防范细作,首重‘编户连坐’与‘举报重赏’。登记造册时,按同乡、同族登记成册,十户一甲,百户一保。让大家互相监督,但凡有一户出现细作,同甲连坐。这样能使大家互相监督。”
“再者,广布告示,鼓励举报,凡举报者,一经查实,赏银百两。若发现疫病,第一时间要做的,不是将百姓困于城中,而是由朝廷派出官吏和大夫,将病患迁至城外或特定区域隔离治疗,严防扩散。最后,流民安置地,一定要有将士暗中布控,一旦有异动,便可直接镇压。恩威并施,刚柔同济。”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一直竖着耳朵听的兵部尚书,甚至拿出了一个册子认真将沈知夏说的话给记了下来。
孔老先生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大笑起来,“秒极!虽说还有一些不够详尽之处,但一个女子能有这番思虑,实属不易。”
他瞥了赫连明月一眼,再次声音洪亮地宣布,“这一局,沈知夏赢得堂堂正正。”
荣安侯与淮阳侯相视而笑。
陆砚之坐在最边上的位置,看着殿中央从容自若的女子,心底犹如翻江倒海。
这个曾属于他的女人,此时竟然光芒万丈,耀眼得如同天上的骄阳。
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为何瞎了眼,要逼走沈知夏。
高台之上,萧承湛激动得小脸通红,几乎要原地跳起来。
萧凌雪坐在一旁,眼睛里的怨毒和忌惮,几乎如利剑一般直刺向沈知夏。
此女不除,必成大患!
“怎么会……”赫连明月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此时,早就等在一旁的慈宁宫大太监走上前来,朗声道,“赫连明月,九局比试,四胜五负,不得参与大宁选秀!”
萧承湛紧接着站起身,面带嘲讽地冲着赫连明月道,“明月郡主来了这半月,还未好好看过我大宁的景色吧?这样吧,朕就尽一尽地主之谊,郡主且暂住鸿胪寺馆,待选秀事了,朕自会安排仪仗,风风光光地送诸位离开大宁。”
巴图尔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屈辱的双手抱拳,咬牙道,“多谢大宁皇帝!”
她不再看失魂落魄的赫连明月,带着几个使臣,愤愤然地离开了金銮殿。
赫连明月的侍女上前,想要搀扶着她离开,却在转身时被沈知夏叫住。
她回头,看向沈知夏。
沈知夏缓步上前,走到她身侧,轻声说,“郡主此番进京,想必为的并非一场比试吧?无妨,我大宁的将士会告诉你,什么叫做有来无回。”
说完,她从容地侧开身,让出了通往殿外的路。
萧凌雪坐在龙椅旁,将
看着沈知夏在群臣簇拥下,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看着萧承湛眼中毫不掩饰的信任与赞赏,她心中那种忌惮与莫名的惶恐更甚。
不能再等了……沈知夏,必须死!
沈知夏力压北狄郡主,赢下比试的消息,在晌午时就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有人说沈知夏还是太北狄人面子了,只多赢了一场。
还有人想起两月前,沈知夏告御状休夫断亲一事,说陆大人简直瞎了眼,这么美好的女子,竟弃如敝履。
总之,茶楼酒肆,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兴奋的议论和欢呼。
沈知夏的名字,再次响彻京城,只不过这一次,伴随的是无上的荣耀。
曾经关于她“弃妇”的流言蜚语,早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翌日晨起,宫里来了传旨太监。
“沈小姐大喜!”小太监满脸堆笑,“太后娘娘特命奴才来给小姐传话,选秀大典定于明日举行。娘娘说沈小姐虽无意参选,但选秀结束后,还请小姐务必入宫一叙。”
沈知夏心中了然,太后这是要亲自施恩。
她含笑躬身,“民女沈知夏,叩谢娘娘恩典。明日民女定当入宫,聆听太后娘娘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