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时,同窗凑过来笑问:“是家里捎来的好东西?瞧你这模样,定是王妃亲手做的吧?”
朱高炽也不藏着,笑着分了些芙蓉糕给众人:“尝尝?我母亲的手艺。”
大家接过糕点,一边吃一边打趣他,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傍晚时,朱高炽去给王掌柜回话,谢过对方特意跑腿。
王掌柜摆摆手:“公子客气了,王爷吩咐的事,小的自当尽心。再说您在这儿受苦,带些家乡味,也能解解乏不是?”
两人站在院外说了几句北平的近况,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朱高炽望着天边的晚霞,手里捏着那封信,忽然觉得,这辽东的风,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暮春的午后,边防学院的演武场边多了几分闲适。
朱高炽和几个同窗坐在石阶上,手里把玩着石子,聊着将来的去处。
“我打算考辽东的基层吏员,”一个瘦高的少年拍了拍腰间的书卷,“咱这学的律法章程,到了县里正好用得上,实实在在帮百姓办点事。”
旁边有人点头:“我跟你想法差不多,就想在地方上多跑跑,知道百姓到底缺啥。”
另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捶了捶胸脯,声音洪亮:“我爹是军中校尉,打小就教我舞枪弄棒,我肯定去参军!保不准将来能守着这辽东的关口,让北边的不敢再越界!”
说着还比了个挥刀的动作,引得众人笑起来。
坐在角落的书生推了推眼镜,轻声道:“我想去辽东研究院。前几日见他们新造的水车,比旧款省力三成,若是能参与进去,改良些农具、兵器,也算没白学这些格物之术。”他手里还捏着半张图纸,上面画着些奇奇怪怪的齿轮。
朱高炽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忽然问道:“你们就没想过回北平?”
“回啥?”瘦高少年咧嘴笑,“辽东这边天地宽,干事痛快,不像京里那么多弯弯绕。”
汉子也接话:“这儿的军饷实在,弟兄们也实在,比在京里混日子强!”
朱高炽望着远处操练的士兵,又看了看手里那封快被摸皱的家书,心里忽然亮堂了些——原来不管去哪儿,只要有个实在的奔头,日子就有滋味。
他笑了笑,把石子抛向空中:“说得好,不管去哪儿,干出点样子来才不算白来这一趟。”
夕阳透过云层洒下来,把几个年轻的身影镀上金边,每个人眼里都闪着劲,像是揣着团火,要在这辽东的土地上烧出片自己的天地来。
寒冬腊月,恰是放假日。
朱高炽踱到辽国公府,见了姑姑临安公主,忙躬身行礼,说道:“姑姑,如今学生放了假,打算回北平去。”
临安公主听了,便道:“既来了,便留下吃顿便饭再走。”
不多时,常孤雏自外而入,身着素色锦袍,步履沉稳。朱高炽见了,忙起身拱手,恭恭敬敬喊了声:“姑父。”
常孤雏颔首应了,目光落他身上,笑道:“炽儿来了,看这模样,是清减了些,学堂里定是费了不少心力。”
临安公主在旁插言:“可不是么,他刚说这几日放了假,正打算回北平去。”
常孤雏听罢,走到主位坐下,示意朱高炽也坐,开口道:“放假了是该好好松快松快。你在京里念书,日日起早贪黑,难得有这闲暇。回北平也好,你父王母妃怕早就惦记着你了,回去多陪他们说说话,也当是尽份孝心。”
朱高炽应道:“姑父说的是,侄儿也是这般想的。只是这一路往返,怕要耽搁些时日,原想着来给姑姑姑父问安,顺便辞行。”
临安公主闻言,嗔怪道:“说的什么见外话,自家府邸,还需什么辞行?再者说,既来了,少不得住上一两日,让厨房给你做些爱吃的,补补身子再走不迟。”
常孤雏也道:“你姑姑说的是。左右你回北平也不急在这一两日,府里也清静,正好陪我们多说说话。”
朱高炽听了,脸上露出些笑意:“表弟表妹们还记得我,倒是侄儿的不是,许久没来探望,该罚。既如此,那就听姑姑姑父的,多叨扰几日。”
临安公主见他应下,喜道:“这才对嘛。我这就让人去吩咐厨房,炖你爱喝的参汤,再做几道你爱吃的菜,今日咱们一家子好好吃顿团圆饭。”说罢,便唤了侍女进来,细细吩咐了几句。
常孤雏又问起朱高炽在学堂的功课,朱高炽一一作答,言语间条理清晰。
常孤雏听着,不时点头,赞道:“你这孩子,性子沉稳,念书也上心,将来定能成器。你父王常说你懂事,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朱高炽忙道:“姑父谬赞了,侄儿只是尽力学罢了,比之父王的期许,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