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你做的很好。待今年草原战事止息,幽州牧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公孙度手掌拍在船舷上,接着看向身边的老臣,允诺道。
“这...这,老臣何德何能做州牧?”
出乎公孙度预料,阳仪脸上没有多少执掌大权的喜色,反而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嗯?你不愿意做幽州牧?须知这位置多少人盯着呢?再者,你我相识多年,幽州作为后方,不交给你我不放心!”
公孙度凝眉看向面前低头的老臣,从对方的表现来看,是真的对幽州牧的位置不感兴趣,但公孙度也不是个体谅下属的主,当即语气严厉的质问道,但说到最后,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以二人交情说事。
阳仪被公孙度气势一压,当即有些直不起腰来,他心中明白,面前这位再也不是那个与他们谈天说地的老兄弟了,可听到后面的言语,却是眼含热泪,知道在其心中还是看重他们这些老臣。
“仆遵命!”
.....
随着公孙度抵达辽东,预热已久的辽东战争机器立刻发动了起来,辽东到玄菟郡的铁道立刻被军方接管,刀矛、火器、火药,一辆辆载满军事物资的大车向着北方转运而去。
“增加军队中火枪的配比,不要节省火药,每个骑兵都要尽快熟悉火器的使用。”
“重型火炮难以搬运,改用轻型野战炮,另外,弓弩箭矢也不能缺了.....”
襄平城中,公孙度快速扫视着下属奉上的一份份清单,不断下达新的指令,底下的属吏连忙记录,接着便是快步出门,将公孙度的意志传达下去。
面对这场针对草原鲜卑人的战争,整个辽东官场都拿出了十足十的精力,只因为他们很清楚,消灭了位于侧翼的素利部威胁,辽东才算是真的安稳,比之普通民众,他们这些在辽东发展中积攒了足够财富的人更希望辽东安稳。
激昂的民心,涌动的士气,自公孙度踏足辽东时他便感受到了,这些成长起来的辽东势力,早已不满足在中原战事中的缩手缩脚,他们极度渴望发动战争,渴望从敌人的身上撕下足够的血肉来填饱变大的胃口。
但公孙度却不会因此而有所放松,他很清楚,自灵帝西平六年,夏育、田晏、臧旻从高柳县,云中郡,雁门郡三路出塞,征讨鲜卑大败以来,汉家便彻底失去了在草原上的话语权,这也是并州匈奴渐成祸患的来由。
此次公孙度出兵草原,代表着汉家兵锋再一次的伸向草原,不论如何,他都不允许失败。
“传令下去,铁道沿途农庄驿站,务必保证后勤畅通,向各地农庄征调牛马,干草,用于后勤转运!”
知道此战关键在后勤的他再度下令,在了解到而今辽东的战争潜力后,他再也无所顾忌,开始竭力调动资源,以应付接下来的战争。
“另外,给扶余国主简位居传令,命他陈兵鲜卑边境,务必牵扯住鲜卑军力!”
后勤调度之后,公孙度开始从战略上发力,作为扶余国的宗主国,玄菟郡是有权利征调扶余国军力的,当然,若是此战简位居表现不佳,公孙度不介意调转兵锋,将这个日渐衰弱的邻居给灭掉。
“传令给张辽,命他八月从雁门出兵,席卷素利部草场,不求全胜,给我拖住素利部草原精兵就行。”
当然,公孙度也不会忘记上任雁门的镇北将军张辽,那里有幽州提供的充裕粮草,张辽在雁门练兵日久,也该出来活动一下了。
翌日,公孙度乘船出大梁水,转小辽水后进入大辽水,接着借助西北季风上溯,经辽阳、望平、最终抵达此次军兵的出发地高显。
一路上,据公孙度所观,比之大梁水的和缓,滋润了襄平左近良田,大辽水就要汹涌多了,河水冲垮河道,蔓延继而形成沼泽的区域很多,连成一片也便成了人所共知的辽泽。
但辽水汹涌的同时,也让大型舟船有了上溯的可能性。大辽水之上,一列列张开风帆的舟船遮天蔽日,配装了改进风帆的舟船,在强劲季风的助力下,载运着远超车马承载力的物资,向着目的地挺进。
一路上有惊无险,大辽水的水量充足,加之阳仪等人事先疏通河道,让这条水系真正有了承担战事转运职责的可能。
八月初,公孙度抵达了集结重兵的高显城。
站在船头观望,岸边的营帐绵延到了天际,牵着马匹的军兵随处可见,与之相比,远处巍峨的高显城,倒是像个孤岛一般。
“使君来了!”
“主公到了!”
公孙度抵达高显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在他现身于身前时,高显的辽地军兵就几乎要将他淹没,不论是从前并肩作战的老兵,还是听着公孙度传说,受过公孙度恩惠的新兵,人们簇拥着上前,都想要见识这个让他们摆脱困境的主君。
“使君!公孙使君!”
“万年!使君万年!”
兵卒们无意识的呼喊着公孙度的名号,声音汇成浪潮,在整个原野上回荡着。
望着面前的汹涌人潮,以及那些军兵眼中的热切,骑在马背上的公孙度感到一阵头皮发麻,那不是恐惧,也不是激动,而是发自灵魂的颤抖,此刻的他,终于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民心所向。
从周围军兵的眼神中,公孙度体会到的是一种狂热,这些年随着公孙度的事迹广泛传颂,辽地儿郎几乎将他当作圣人一般看待,此刻见到真人,不等公孙度说什么激励士气的话,众人的士气便已经达到了顶峰。
“黄袍加身也不过如此,赵匡胤当年,肯定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