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大火(1 / 2)

田喜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看着那些专注于手中食物的畏缩身影,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来,吃点东西。”

在身后的老者手里端着个木碗,里面盛放着些糊糊,对着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年轻人道。

“谢....谢.”

田喜咽了咽口水,长久昏迷导致让他的身体感到虚弱,望着眼前不知名的食物,饥渴难耐的他连忙接过,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慢些吃!”

老者蹲下来,笑呵呵的看着田喜吃饭的模样,眼神中带着些慈爱,好似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孙一般。

没多久,田喜便将手里的食物吃个精光,在将木碗舔干净后,他没有再向老者索要食物,肉眼可见的,以人们的精神面貌,身体健康程度,这处聚居地的粮食存量定然不多。

他用袖子擦拭了下嘴角残渣,将遗落的食物一粒粒送进嘴里才算结束。

最后,田喜环顾了下四周,像是突然想起一般,指着脚下,朝着老者询问道:

“老丈,我们,这是在哪儿?”

“东郡,东阿境内。”老者闻言恍惚了下,似乎对眼前少年的问题很是费解,学着他的样子在脚下点了点。

不待田喜继续追问,老者情绪像是被什么挑动了一般,脸上带着田喜从未见过的欢喜,他望着芦苇丛遮蔽下的北岸,像是在为自己打气一般:

“我们.....都是打算越境,投靠北岸的公孙使君的。已经有一批人渡过冰河了,等他们顺利入境,届时便有人来接我们!

后生,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东郡人,你难道是幽州人?你快说说,大家口中的公孙使君分田分地,到底是真的假的?

前次村里有北岸回来的后生炫耀,那些跟随公孙使君的百姓,每个人都住上了大房子,有了百十亩土地!?

这这,天下能有这般好的人?”

“是啊,有了土地,我等就不用耕作地主的地了,不再遭受地主盘剥刁难,若是省吃俭用些,每年还能有些结余!那日子,才是人过的啊!”

“嘿,你们没听前次归家的王家小子说吗?北边都是建立农庄的,就是一个庄子耕作一大片地,全是整齐平坦的良田,使用那什么器械,全用的是牲畜,农活轻松的紧,还吹牛那幽州有了什么收割机,以后再也不用弯腰割麦了,你们听听,世上怎会有如此荒谬之事?”

“不管器械是否为真,也不论农庄如何章程,分地,就比什么都强!”

说起北岸,说起分地,刚才还十分冷漠的营地众人顿时变了,人们聚在了老者左右,倾听着他的言语的同时,心中畅想着拥有土地大屋后的美好生活。

面对神色激动的老者,田喜面色一滞,尽管,他与叔父以与公孙度作对为生,可要问公孙度的统治是否残暴,治下的百姓生活如何,是否有进行过分地,这些情报他都未曾听闻过。

而且,田喜虽然年纪尚小,可以他的见识,不认为公孙度那个杀神会是个与百姓为善的好人。更为重要的是,长期与幽州军事集团为敌,让他绝不可能对他人讲出什么赞美公孙度的好话。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讲,刚刚从惨痛回忆中清醒过来的田喜,从心底就很反感老者以及众人面上带着的对未来的美好希望。

他就像个恶毒的童子,想要打破所见的一切美好。

“我是幽州人,从北地逃难来的,从没听说过什么分地之事!”

他望着定定看着他的老者,斩钉截铁的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什么!?”

“不可能!”

“你这小鬼知道些什么,莫要讲公孙使君的谎话!”

田喜的话语就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当即在众人之间引起了一片波澜。

老者以及其他不成人样的流民,他们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一般,一边期待着田喜这样的人去验证他们的揣测,一边又不愿意接受惨痛的现实。

更有甚者恼羞成怒,撕扯着田喜对他辱骂起来,好似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要被眼前的少年夺走了一般。

田喜被眼前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拉扯着,心中的野兽也在嘶鸣,这些人情愿去相信那个从未见过的公孙度,而不愿相信他这个近在眼前的见证者所说的话。

这一瞬间,眼前这些卑微冷漠的流民,顿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就在田喜的言语在流民之间传递,且造成一场流民之间的恐慌风暴时,旁边的芦苇丛忽地被人扒开,一个裹着头巾的年轻人压低了声音对众人道:

“嘘!噤声!听,远处有马蹄声,可能是曹军的骑兵!”

听到有人示警,刚才还处于一片混乱的众人当即冷静了下来,他们熟练的扑灭了空地中央的篝火,铺开芦苇席覆盖在所有的地窝子入口,遮蔽着众人痕迹。

“走,离开这里,不要将曹军引过来!”

情况紧急,年轻人曲着身子,先是看了看左右,招呼人与他一起去引开追兵,待见到少年模样的田喜,看到对方的陌生面孔,他有些迟疑,可在当前的迫切压力下,他还是招呼田喜与他一同出发。

田喜见状,也没有拒绝,随着年轻人一同钻入了茂密的芦苇丛里。

随着流民的窜动,窝在芦苇丛的白鹳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人在那里!给我追!”

踏踏踏!

骑兵加速的声音透过厚厚的芦苇传入了田喜等人耳中,分散追兵的任务已经完成,年轻人一把抓住田喜,将他扑倒在芦苇荡里,以躲避外边骑兵的追杀。

田喜整个人匍匐在暖和的芦苇绒上,官道就在他前方十几步外,旁边传来猛烈运动后的急促喘息声,年轻人望着田喜,好奇他与众人一同行动,为何没有太大的喘息!

田喜明白他与众人的不同之处在哪里,自从与叔父加入了袁军之后,凭借他们叔侄二人对幽州军配制战术的熟悉程度,田喜过上了一段这辈子中最为安逸的日子,不限量的谷物肉食补充,加上军中不可缺少的训练,早已让田喜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自不是眼前这些空怀一腔血勇的流民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