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探看着伙计出了城,没再追——谢渊令“续盯不捕”,他得先查伙计去通州见谁,录下交接证据。他转身往回走,路过市集,见安民榜前围满了百姓,布商、卖菜老汉都在看,有人念出“粮价平、赋税稳”,人群里的惶色渐渐淡了,有百姓说“还是谢太保靠谱,没瞎传的那么乱”,还有人转身去开铺、去买粮,市集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暗探走到街角,掏出录事簿,记下“粮商派伙计赴通州,城门口兵卒因安民榜放行,市集民心渐稳”,然后往玄夜卫北司去——他得把这些情况报给秦飞,再等谢渊的下一步指令。
兵部衙署的案上,安民榜的底稿已拟好,陈忠、林文、杨武的署名墨迹未干。谢渊拿起底稿,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令吏员拿去盖印。杨武汇报:“京营各营已传完令,兵卒没再传谣,有三十多个兵卒回家报了平安,都回来了,说家里人看了安民榜,不慌了。”
秦飞也进来禀报:“暗探跟着粮商伙计到通州,见他见了宣府卫副总兵李默(从三品)的家人,把流言底稿给了他——李默这是想把流言传到宣府卫,乱边军军心。”
谢渊闻言,指尖在案上轻轻敲了敲——李默是边将,若宣府卫兵卒信了流言,边防线恐生乱,这是旧党最毒的一招。他对秦飞道:“令暗探续盯李默家人,录他与李默的联络方式;再令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从三品),查李默近年的粮饷领用记录——旧党拉拢边将,多是靠‘私给粮饷’,若能查出李默贪墨边军粮饷,既能治他的罪,又能破‘边军支持复位’的流言。”
秦飞躬身应“是”:“大人,那顺天府推官收银不管事,要不要查?”
“查,但不急。”谢渊道,“先让他当‘靶子’,看旧党还会不会找他传消息,等抓了粮商、李默,再一并查他,连旧党‘买通地方官’的罪证也一并收了。”
陈忠这时进来,手里拿着调粮文书:“大人,代宗陛下那边已批了,刘焕尚书令通州粮仓即刻调粮入京,下午就能到西市,粮价定能稳住。”
谢渊点头,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兵部大旗。旗角被风吹得舒展,像此刻渐渐稳住的民心。他轻声道:“旧党想用流言当刀,咱们就用稳局当盾——民心稳了,军心稳了,旧党的刀再利,也砍不破咱们的盾。”
西市粮商库房里,粮商正对着伙计发脾气:“安民榜怎么回事?谢渊怎么反应这么快?通州的人说,百姓看了榜,不囤粮了,流言传不下去了!”
伙计低着头:“小的也没想到,礼部、户部、兵部都署名了,百姓信这个,再说,京营也没乱,兵卒还在巡查……”
“废物!”粮商一脚踹翻凳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是镇刑司旧属送来的,上面写着“若流言不行,便在西市粮铺放一把火,传‘谢渊不管百姓,粮铺被烧’,再乱民心”。粮商攥着信,脸色阴晴不定——放火是死罪,可他收了旧党太多银,若不办,旧党不会放过他。
他咬了咬牙,对伙计道:“今晚三更,你去粮铺,找个没人的时候,放把小火,别烧太大,能引百姓来就行,然后就说‘是谢太保的人放的,怕百姓囤粮’。”
伙计吓得脸发白:“大人,放火是死罪,玄夜卫还在盯咱们……”
“怕什么?”粮商道,“旧党说了,玄夜卫的人他们会引开,你只管放!事成后,带你去南方躲着,保你没事。”
伙计没再说话,只是眼底满是恐惧。他不知道,库房外的暗探已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正悄悄退去,往玄夜卫北司报信——旧党的顽抗,都在谢渊的监控里,他们的每一步,都在往“罪证确凿”的坑里跳。
玄夜卫北司的前堂,暗探把粮商“欲放火乱民心”的事报给秦飞。秦飞立刻召来校尉:“你带二十个暗探,今晚二更前到西市粮铺周围埋伏,别让他们放火;再带五个暗探,盯着粮商库房,看旧党会不会来引开咱们的人,录下他们的踪迹。”
校尉领命而去后,秦飞拿着暗探的录事簿,往兵部去——他得把这事报给谢渊,听谢渊的最终指令。路过市集时,见西市的粮车已到,百姓排着队买粮,粮价和往日一样,没人再囤粮,布铺、菜铺都开了,伙计在门口吆喝,市集恢复了热闹,心里不禁佩服谢渊的稳——若换了别人,怕是早派兵捕人,反倒乱了。
到了兵部,秦飞把录事簿递给谢渊,汇报了粮商的计划。谢渊看完,对秦飞道:“今晚别动手,让暗探续盯,录下他们放火的证据,还有旧党引开暗探的人——要抓,就抓个现行,让朝野都知道,旧党不仅传谣,还想放火害百姓,这样按律治罪,没人能替他们说话。”
秦飞明白了:“大人是想让旧党把‘恶’做尽,再一网打尽,既稳民心,又服朝野。”
谢渊点头:“旧党靠‘私’谋事,咱们靠‘公’破局——公义在,民心在,再毒的计,也没用。”
京营前营的校场上,秦云正带着兵卒操练。兵卒们动作整齐,没有了早上的惶惑,喊杀声震得周围的树叶子都动了。秦云见兵卒状态好,心里松了口气——早上传谣时,他还怕兵卒分心,现在看,谢渊的安民榜和“回家报平安”的令,起了大作用。
“副将,玄夜卫的人来了,说让咱们今晚加强西市周围的巡查,别让乱人闹事。”亲兵过来禀报。
秦云点头:“知道了,令前营三队兵卒,今晚二更去西市巡查,配合玄夜卫的人,记住,只防乱,不抓人,听玄夜卫的指令。”
亲兵退去后,秦云望着兵部的方向——他跟着谢渊打德胜门、守安定门,知道谢渊从不会乱来,每次都有周密的计划。这次流言,谢渊没急着动手,却稳住了民心、军心,比直接捕人更有效。他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看好京营,别让旧党钻了空子,辜负谢渊的信任。
兵部衙署的人都走了,谢渊独自留在案前,望着窗外的夕阳。夕阳把兵部大旗染成金红色,像他当年在德胜门看到的朝阳——那时是危局,现在也是危局,可只要守住“民心”“律法”,再难的局也能破。
他拿起案上的《大吴律》,翻到“妖言惑众”篇:“凡造妖言惑众者,斩;纵火害民者,斩立决。”墨迹是永熙帝时修订的,字字都透着“护民”的初心。谢渊轻轻合上《大吴律》,心里清楚——旧党违背的,不仅是律法,更是这“护民”的初心,他们的失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夜色开始笼罩京师。西市的粮铺还亮着灯,玄夜卫的暗探在周围潜伏,京营的兵卒在巡查,旧党的粮商还在做着“放火乱局”的梦。谢渊站起身,走到案前,点燃烛火——今晚,是旧党顽抗的一晚,也是他稳局的一晚,只要过了今晚,旧党的罪证就会更足,南宫谋变的破局,就会更近一步。
片尾
市井流言的风波暂歇,却未终结:安民榜稳住了京师民心,京营、边军未乱,旧党“惑民心”的计破产;粮商欲放火续谋,却仍在玄夜卫监控中,谢渊的“稳控待实”之策,让旧党的每一步顽抗都成了“罪证”;顺天府推官、李默的罪证还在收集,玄夜卫的暗探仍在盯梢,南宫谋变的捕网,正悄悄收紧。
兵部衙署的烛火亮至深夜,谢渊仍在翻阅流言案的录事簿,每一条记录都透着“公纲”的坚定;玄夜卫北司的灯笼也亮着,秦飞在部署今晚的埋伏,每一个指令都透着“精准”的细致;西市粮铺外的暗探潜伏着,等待旧党露出马脚,每一次呼吸都透着“隐忍”的耐心——朝局看似平静,实则“私谋”与“公纲”的角力仍在继续,流言只是旧党抛出的“前哨”,真正的对决,还在后面。
卷尾语
南宫流言案,非“市井闲语”之浅事,乃旧党“以流言为刃、乱社稷为的”之深谋——旧党假商贩传谣,买通地方官纵容,甚至欲放火害民,皆为“破民心、乱朝局”,为萧桓复辟铺路;谢渊以安民榜稳民心,以续盯待实证,以多部门协同破私谋,皆为“护社稷、保百姓”,以公纲抵私刃,二者角力,显“私必乱、公必稳”之理。
此案之智,在谢渊的“稳”——不急于捕人,恐激民心;不纵容流言,以榜文澄清;不忽视顽抗,以监控收证,步步皆在“护民”“守法”的框架内,既破了旧党的计,又立了“枢臣守纲”的威。旧党之愚,在“轻民心”——以为流言能乱局,却不知百姓信“实利”(粮价稳、赋税稳)远胜“虚言”(复位、废新政);以为买通官吏能成事,却不知玄夜卫监控无处不在;以为放火能续谋,却不知这是自寻死路。
市井的茶碗、安民榜的墨迹、暗探的录事簿、粮商的火把,皆为“公胜私败”之注脚——流言似雾,终被“实利”吹散;私谋似毒,终被“律法”清除;民心似秤,终能称出“公”与“私”的分量。谢渊的“稳局”,非怯懦,乃智;非独断,乃公,此亦成武朝“直臣护稷”之典范。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渊治政,善以‘静’制动,流言兴而不慌,私谋起而不乱,唯以民心为基、律法为据,故能化险为夷,安社稷于危难。南宫流言案,渊之稳,显大吴枢臣之风范,亦为后世治流言、稳民心立镜鉴。”诚哉斯言!流言为刃,可破民心;稳局为盾,可护社稷,谢渊以“公”铸盾,终抵旧党“私”刃,此乃千古不易之理:民心安,则社稷安;公纲立,则私谋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