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奎慌忙捡起密报,只看了几页,脸色便从白转青,再从青转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陛下恕罪!臣……臣一时糊涂,是李嵩的旧部张文蛊惑臣,说‘团营权重,若不压一压,日后禁军恐无立足之地’,臣才……才犯了错!臣再也不敢了,求陛下开恩!”磕得额头都红了,声音却越来越小,连不敢抬头看萧栎。
“糊涂?”萧栎冷笑一声,龙椅扶手被他攥得发白,“你这是贪得无厌!禁军掌的是宫禁宿卫,是朕的第一道屏障,你却把它当成谋私的工具!士卒饮酒赌钱,操练荒废,若今日瓦剌真的来犯,宫禁安危谁来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殿内的烛火都微微晃动,“谢渊练团营,是为京师防务,是为大吴的江山,你却想着构陷他——你的良心,早被狗吃了!”
萧栎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的宫墙,那里还能隐约听见团营的脚步声,语气重新沉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朕旨意:赵奎削去禁军统领之职,打入诏狱署,彻查其贪腐及勾结旧党之事;李嵩旧部凡参与构陷团营者,由玄夜卫即刻捉拿,从严处置;团营经费照旧拨付,另增拨银五千两,专项用于新弩制造与士卒伙食改善!”
李德全高声应道:“奴才遵旨!”
消息传到团营时,校场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卒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弩箭,有的互相拍着肩膀,有的甚至把头盔扔到空中,笑声、喊声裹着风,飘得很远。谢渊立于高台之上,墨色鳞甲被夕阳染成金红,他望着下方兴奋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灼热的暖流——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胜利,是三个月来士卒们顶着晨雾、冒着烈日操练的胜利,是强军之路迈出的坚实一步。他想起赵奎的构陷、李嵩旧部的流言,想起那些家书中“盼强军”的字句,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阵图,指节微微泛白,却笑得格外坚定:只要有陛下的信任,有这些士卒的热血,再大的阴谋,再险的阻碍,也挡不住团营向前的步伐。
次日清晨,谢渊身着绯红官袍,前往文华殿谢恩。刚进殿门,便见萧栎从龙椅上起身相迎,明黄色的龙袍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往日里威严的脸上满是温和:“谢卿不必多礼。”他走上前,拍了拍谢渊的肩膀,“今日若不是你早有准备,让杨武呈册页、秦飞查实据,朕险些被赵奎的花言巧语蒙蔽。团营能练到这个地步,朕心甚慰。”
谢渊躬身行礼,声音诚恳:“陛下信任,臣方能放手练兵,不敢有半分懈怠。团营强,终究是京师强、大吴强,臣不敢居此功劳。”
萧栎笑着摆了摆手,转身指向案上的团营册页,指尖点在“五千人抵瓦剌一万人”那行字上:“朕看了你的实战模拟记录,这战绩可不是虚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日后团营不可只闭门操练,还要与禁军协同演练——禁军底子薄,你多派些有经验的百户去教,把实战之术传下去,不能再像往日那般疏怠。”
“臣遵旨!”谢渊躬身应道,目光坚定,“臣明日便与新任禁军统领商议协同操练章程,定让团营与禁军无缝配合,共同守护京师,绝不让瓦剌有可乘之机!”阳光从殿外洒进来,落在他的官袍上,绯红的颜色里,似也透着一股强军的锐气。
离开文华殿时,谢渊望向宫墙下的团营士卒——他们仍在操练,动作比往日更整齐,士气比往日更盛。风里裹着他们的喊杀声,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锐气,这股锐气,将是大吴最坚实的屏障。
谢渊返回团营,召集各营将领议事。他将皇帝的旨意告知众人,将领们纷纷欢呼:“有陛下的支持,我们定能练出更强的兵,挡住瓦剌的进攻!”谢渊点头:“明日起,我们开始与禁军协同演练,大家要耐心教导禁军士卒,不可因他们往日疏怠而轻视,毕竟都是京师的防务力量。”
陈猛站起来道:“大人放心,我们会把新弩的装填手法、阵法的衔接技巧教给禁军士卒,让他们也能练出实战能力。”岳谦也道:“我会与新任禁军统领制定协同演练计划,确保团营与禁军能无缝配合,共同守护京师。”
谢渊看着将领们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团营与禁军协同,京师的防务定能固若金汤,瓦剌再不敢轻易犯边。
谢渊在校场巡视,见士卒们正在教几名禁军士卒装填新弩。禁军士卒学得认真,团营士卒教得耐心,没有半分隔阂。一名禁军士卒学会后,兴奋地对团营士卒道:“你们这新弩真好用,比我们禁军的旧弩强多了!以后我们协同演练,定能打胜仗!”团营士卒笑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共同守护京师,让瓦剌不敢来犯!”
谢渊走到他们身边,拿起一把新弩,递给那名禁军士卒:“好好练,这新弩不仅是武器,更是守护家乡的希望。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挡不住的敌人。”禁军士卒接过新弩,郑重地点头:“谢大人,我们定不负您的期望,好好练兵,守护京师!”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校场上,把士卒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谢渊站在高台上,望着团营与禁军士卒一同操练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骄傲。他知道,今日的宫禁闻兵,不仅让皇帝认可了团营,更让团营与禁军走到了一起,共同为京师的防务努力。
返回兵部衙署后,谢渊连夜整理协同演练计划,将团营与禁军的职责、演练内容、时间安排都详细列出。案上的烛火跳动着,映着他专注的脸庞,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才放下笔。窗外传来团营与禁军协同演练的号角声,声音清亮,像一道希望的光,照亮了大吴的未来。
片尾
一月后,团营与禁军协同演练圆满完成。在萧栎的亲临视察中,两支军队配合默契,团营的“三层御敌阵”与禁军的“宫禁护卫阵”无缝衔接,展现出强大的防务能力。萧栎龙颜大悦,下旨嘉奖谢渊及全体将士,称“团营与禁军同心,京师无忧矣”。
赵奎贪腐案审结,被判流放三千里,李嵩旧部涉案者皆被严惩,勋贵余党自此收敛,再不敢干预军政。团营的新弩制造规模扩大,每月量产三百把,不仅装备团营与禁军,还送往前线边军,大大提升了大吴的边防实力。
宣府卫副总兵李默送来捷报,瓦剌骑兵听闻团营与禁军协同强军,不敢再犯宣府卫,主动撤去边境的营地。消息传回京师,百姓欢呼雀跃,纷纷称颂谢渊的功绩。
南宫太上皇萧桓闻听此事,派近侍送来贺信,称“谢卿强军护国,实乃大吴之幸”。谢渊将贺信供奉于团营忠勇祠,与岳峰的牌位、士卒的家书一同,成为团营将士的精神象征。
卷尾语
宫禁闻兵案,以卯时团营操练始,以申时协同演练定终,短短一日,浓缩了“京营强军与宫禁权衡”的壮阔博弈。谢渊未因勋贵余党构陷而退缩,未因禁军弱态对比而自满,以“实据破虚言、协同固防务、公心获圣信”为策,将一场可能引发“京营与禁军对立”的危机,转化为“两军同心护京师”的契机——此案暗合明代“于谦练京营强于禁军,获景泰帝支持”的历史实态,更揭封建朝堂“京营与禁军非对立,实乃互补”的深层逻辑。
从心理与策略维度观之,谢渊的应对展现了“刚柔并济”的极致:对勋贵余党构陷的“刚”(查贪腐、呈实据),是为破阴谋、护强军;对禁军士卒的“柔”(耐心教导、协同演练),是为聚合力、固防务;对帝王的“坦诚”(述练兵目的、呈实战成果),是为获信任、定方向;对自身的“谦谨”(不居功、重协同),是为避猜忌、凝共识。每一步皆精准击中矛盾核心——既未因“刚”引发两军对立,也未因“柔”失强军锐气,实现“京营强与宫禁安”的平衡。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渊练团营,声震宫禁,帝叹‘强过禁军’。勋贵余党构陷,渊持实据破之,后与禁军协同,京师防务益固。帝赞曰:‘渊有治军之才,更有容人之量,实乃社稷之臣。’”此案印证了封建时代“京营强军”的核心真理:强军非为争权,而为护国;京营与禁军非为对立,而为互补——谢渊的成功,不仅在于他能练出精锐,更在于他能在“宫禁权衡”的夹缝中,始终守住“两军同心、共护江山”的初心,这才是京师防务得以稳固的根本。
团营校场的“协同演练碑”至今仍立,碑上刻着“团营禁军同心,共护大吴江山”;文华殿的窗棂上,似还留着萧栎听闻喊杀声时的驻足痕迹;谢渊鳞甲上的旧痕,仍藏着边地士卒的期盼。这场因“宫禁闻兵”而起的博弈,终将以“两军同心、边防稳固”的结局,载入大吴史册,为后世治军者提供“如何平衡京营与宫禁、如何凝聚强军合力”的永恒镜鉴——直臣之勇,不在敢抗权,而在明知权难抗,仍愿以一身风骨,为强军辟路,为社稷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