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2章 虎相商权(1 / 2)

1092章:虎相商权(至元四十八年腊月初一萧虎召耶律楚材议忽必烈授权)

至元四十八年腊月初一的黄昏,萧府书房的炭火燃得正旺,映得案上的“漠南军务卷宗”泛着暖光。萧虎身着素色锦袍,手指在卷宗中“忽必烈暂代提调期间行事记录”一页反复摩挲——纸上记着两桩事:一是忽必烈在漠南擅自调整屯田区划,未报枢密院便征调流民开渠;二是他处置察合台系部落纠纷时,误信部落首领的一面之词,险些引发冲突。

“有野心,却缺历练,”萧虎轻声自语,将卷宗合上,目光落在墙上的“元代宗室授权旧例”挂图上——图中用红笔圈出“蒙哥掌边兵时,需枢密院副署调兵符”的条款,这是当年耶律楚材参与拟定的制度。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飘落的碎雪,心中已有决断:此事需召耶律楚材来议,才能定出既保防务、又防失控的授权尺度。

片刻后,白虎堂暗卫李三捧着一封密函,快步走出萧府——函中未写抬头,只在封口盖着萧虎的“虎形私印”,这是两人密议的暗号。暗卫的马蹄踏过积雪,直奔耶律楚材的府邸,此时的耶律楚材,正坐在灯下整理“漠南部落舆图”,舆图上标注着各部落的亲疏关系,是他为应对漠南事务提前准备的功课。

当暗卫将密函递到耶律楚材手中时,他指尖触到封口的私印,便知是萧虎的急召。展开函纸,一行遒劲的字迹映入眼帘:“忽必烈将掌漠南兵,其志可嘉,其历尚浅,需议授权之度,盼今夜过府一叙。”耶律楚材将函纸凑近烛火点燃,灰烬落入铜盆,随即起身整理舆图与旧例卷宗,低声对侍从道:“备车,去萧府。”

萧虎对忽必烈授权尺度的考量,并非突发奇想,而是源于“漠南防务需求”与“朝廷权力制衡”的双重压力——既需借忽必烈的能力稳固漠南,又需防其因野心与历练不足酿成隐患,每一份顾虑都紧扣元代宗室掌兵的历史教训与当前局势。

首先是“脱欢事件的前车之鉴”。去年脱欢以宗室身份伪装行刺,虽被肃清,却让萧虎深知“宗室掌兵若失控,危害远甚异姓重臣”。脱欢正是因早年在草原部落中积累了威望,又未受足够制衡,才敢勾结余党谋逆。如今忽必烈在漠南已获流民与归附部落的支持,若授权过松,恐重蹈脱欢覆辙;若授权过紧,又无法发挥其治理漠南的优势,这让萧虎陷入两难——“脱欢之祸不远,忽必烈虽非脱欢,却也需防微杜渐,”他曾对刘七道,“授权不是给权,是定规矩,规矩立不住,防务再强也没用。”

其次是“忽必烈的野心显露”。萧虎通过白虎堂暗卫的密报,察觉忽必烈在暂代军务期间,已有两处越权之举:一是在漠南邢州调整屯田区划时,未按流程报枢密院审批,便私自征调三千流民开挖灌溉渠,虽提升了粮产,却违背了“地方军政需中枢核准”的元代旧例;二是在与怀孟的汉人地主商议粮草收购时,承诺“若掌兵后可减免部分商税”,这超出了军务提调的权限,涉及地方财税,显露出他对行政权力的渴求。这些举动让萧虎意识到:“忽必烈不仅想要兵权,还想掌漠南的治理权,若不划定边界,恐日后尾大不掉。”

再者是“忽必烈的历练短板”。萧虎虽认可忽必烈在漠南的治绩,却也发现他在“草原部落事务”与“复杂军务决策”上的不足:上月漠南京兆附近的两个归附部落因牧地纠纷械斗,忽必烈未先派细作核实部落矛盾的根源(实则是窝阔台系暗中挑拨),便直接派民兵镇压,导致其中一个部落倒向察合台旧部;在制定春季防务预案时,他虽考虑了驿路防护,却忽略了漠南与漠北的驿路衔接,险些造成情报传递延误。这些失误让萧虎清楚:“忽必烈懂治理,却不懂草原的复杂水太深,也不懂军务需通盘考量,若授权太实,遇大事恐难应对。”

最后是“朝廷的制衡需求”。元代自开国以来,便恪守“宗室掌边、重臣掌枢”的权力平衡,脱欢事件后,皇帝对宗室与重臣的权力划分更谨慎,曾对萧虎道:“漠南兵权,既要用宗室,也要防宗室,你需多费心。”若萧虎对忽必烈授权过松,会被朝臣指责“纵容宗室”;若授权过紧,又会被质疑“独揽兵权”。因此,他需找到一个“既让忽必烈能做事,又让朝廷放心”的尺度,而耶律楚材作为熟悉制度与历史的重臣,正是商议此事的最佳人选。

萧虎对忽必烈的考量,并非基于空泛的判断,而是源于对其暂代军务期间具体行事细节的观察——这些细节涵盖军事、行政、部落交往三个维度,既体现忽必烈的能力与野心,也暴露其历练不足,成为后续商议授权尺度的重要依据。

军事层面,忽必烈的“主动作为与越界倾向”并存。暂代提调后,他很快发现漠南民兵与禁军的训练脱节——民兵擅长骑射却不懂阵法,禁军懂阵法却不熟悉草原地形。于是他主动提出“混编训练”,让禁军教官教民兵阵法,让民兵教禁军草原骑术,半月后便见成效,在一次模拟防御演练中,混编队伍的防御效率提升了三成。这一举措让萧虎认可其军事能力。但随后,忽必烈为加快训练进度,私自将枢密院拨付的“冬训粮草”提前支取两成,用于购置训练用的弓箭,虽未造成短缺,却违背了“粮草使用需按月报备”的规定。萧虎在查看粮草账册时发现此事,心中记下:“此人有魄力,却也有不循规矩的倾向,需在粮草权上设限。”

行政层面,忽必烈的“治理才能与权力渴求”交织。他在漠南推行的“屯田与流民结合”政策成效显着——将流民按“五户一组”编入屯田,每户分配耕地与农具,收获后抽取三成作为军粮,既解决了流民安置问题,又充实了军粮储备,户部尚书曾在奏报中称赞此举“一举两得”。但在执行过程中,他却越权调整了邢州的“屯田税则”——原本朝廷规定屯田税为三成,他为鼓励流民开垦荒地,私自将新垦荒地的税则降至两成,虽获得流民拥护,却未报户部审批,属于“擅自更改财税政策”。萧虎从邢州地方官的密报中得知此事,意识到:“忽必烈重视民心,却也想通过行政手段积累威望,若不划定行政权限,恐日后与地方官府冲突。”

部落交往层面,忽必烈的“积极联络与经验欠缺”凸显。为稳定漠南部落,他主动拜访了十个归附部落的首领,赠送茶叶、布匹等物资,还与其中三个部落达成“牧地借用协议”——部落将部分闲置牧地借给民兵训练,朝廷则为部落提供种子与农耕技术。这一举措拉近了与归附部落的关系,减少了部落袭扰。但在处理“察合台系附属部落的试探”时,他却经验不足:上月一个察合台系附属部落派使者来“商议贸易”,实则打探漠南兵力部署,忽必烈未察觉异常,竟让使者参观了民兵的训练营地,泄露了民兵的数量与装备情况。幸好白虎堂细作及时察觉,萧虎才派人阻止了进一步的泄露。此事让萧虎担忧:“忽必烈对草原部落的险恶认识不足,若授权他直接处理部落事务,恐泄露军情。”

这些细节,萧虎都一一记录在“忽必烈行事册”中,册页上用红笔标注“可放权”“需限制”“需辅助”三类符号:混编训练、屯田联络属“可放权”;粮草支取、财税调整属“需限制”;部落事务属“需辅助”。这本册子,也成为他与耶律楚材商议时的核心参考。

萧虎选择召耶律楚材商议,而非其他重臣,源于耶律楚材在元代中枢的特殊角色——他既熟悉制度设计与权力平衡,又了解宗室、重臣与草原部落的复杂关系,还曾参与过多项关键决策,是唯一能从“历史经验、制度框架、现实需求”三维度为萧虎提供建议的人选。

首先是耶律楚材的“制度设计能力”。耶律楚材早年曾辅佐成吉思汗与窝阔台,参与制定了元代的“宗室授权旧例”——如“宗室掌边兵需受枢密院节制”“宗室不得干预地方行政”等核心条款,这些旧例至今仍是朝廷处理宗室权力的依据。此前脱欢事件后,耶律楚材又牵头修订了“宗室军务报备制度”,细化了宗室调兵、训练、粮草使用的流程。萧虎深知,授权尺度本质是“制度问题”,而非单纯的军事安排,需要耶律楚材从制度层面设计“权限边界”,确保授权有章可循,而非口头约定。“若只凭我与忽必烈的默契,日后难免有争议,”萧虎对刘七道,“楚材先生能将授权尺度化为制度条款,既合规,又能长久。”

其次是耶律楚材的“权力平衡经验”。耶律楚材在中枢多年,始终游走于宗室、重臣与汉臣之间,擅长在各方利益中寻找平衡点——如之前蒙哥掌边兵时,他曾设计“枢密院符+重臣副署”的调兵制度,既给了蒙哥足够的兵权应对边患,又防止其独断;在处理汉臣与蒙古贵族的矛盾时,他也总能提出兼顾双方利益的方案。如今萧虎面临的“宗室与重臣、军务与行政、放权与制衡”的矛盾,耶律楚材都曾应对过,有成熟的经验可借鉴。萧虎认为:“楚材先生能看清各方诉求,既不让忽必烈觉得被掣肘,也不让朝廷觉得失控,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

再者是耶律楚材对“汉法与草原传统的熟悉”。忽必烈在漠南推行汉法,与部分蒙古贵族产生分歧,而耶律楚材是元代少数“既懂汉法、又通草原传统”的重臣——他既认可汉法在治理中的作用,也理解草原贵族对传统的重视,曾多次协调汉臣与蒙古贵族的矛盾。萧虎知道,授权尺度不仅涉及军事与行政,还需考虑“汉法与草原传统的冲突”——若授权忽必烈过多推行汉法,恐激怒草原贵族;若限制过严,又会影响他的治理成效。耶律楚材能从这一维度提出建议,避免授权尺度引发新的矛盾。“忽必烈推汉法是好事,却也需兼顾草原实际,”萧虎道,“楚材先生能帮我把握这个度。”

最后是两人的“信任基础”。萧虎与耶律楚材虽分属军事与文职系统,却在多次关键事件中达成默契——脱欢事件时,耶律楚材曾为白虎堂提供“察合台系的历史脉络”,帮助暗卫快速锁定余党;白虎堂扩编时,他又从户部协调粮草,支持草原细作营的部署。两人均以“朝廷安稳”为首要目标,无个人利益纠葛,可坦诚议事。萧虎深知,授权尺度涉及敏感的权力分配,需与绝对信任的人商议,才能避免消息泄露或建议偏颇。“此事若与其他重臣商议,难免有人因私怨或派系利益提建议,”萧虎道,“只有楚材先生,会纯粹从朝廷角度出发。”

萧虎为与耶律楚材的密议做了周密筹备——从环境布置、资料整理到人员安排,每一个细节都围绕“保密、高效、严谨”展开,既营造适合深度商议的氛围,也确保商议过程不受干扰,符合古装正剧重细节、显质感的风格。

首先是“书房环境的布置”。萧府书房本就位于府邸深处,为确保密议不被偷听,萧虎特意让白虎堂暗卫在书房周围“五步一岗”,严禁任何侍从靠近,暗卫们均身着软甲,脚踩软底靴,行动时悄无声息,既防外人闯入,也避免自身动静干扰议事。书房内,炭火盆被移至靠近书桌的位置,既能取暖,又能让烛火更稳定(冬月风大,烛火易摇曳,影响看卷宗);书桌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减少翻动卷宗时的声响;墙上的草原舆图被重新标注,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漠南的驻军点、部落分布与驿路,便于两人直观讨论。

其次是“资料的整理与摆放”。萧虎将与商议相关的资料按“历史旧例、现实情况、待议问题”三类整理,整齐摆放在书桌上:历史旧例类包括“元代宗室授权旧册”“蒙哥掌边兵制度卷宗”,用蓝色封皮标识;现实情况类包括“忽必烈行事册”“漠南军务账册”“部落关系图”,用红色封皮标识;待议问题类是萧虎手写的“授权尺度三问”——“军事权如何分?行政权如何划?部落权如何定?”,用白色纸笺书写,放在书桌中央。每类资料旁都放着一支“狼毫笔”与一卷“空白纸”,便于两人随时记录想法或修改条款,纸张是特制的“防泄密纸”,若遇意外可快速燃烧,不留痕迹。

再者是“人员的安排”。萧虎仅留一名“贴身侍从”在书房外的耳房待命,侍从需负责两项事务:一是“续炭火”,每半个时辰进去一次,动作需轻,不与两人对视,续完后立刻退出;二是“备夜宵”,准备了温热的奶茶与草原奶饼(耶律楚材熟悉且喜爱的食物),放在耳房,若两人商议过久,可随时取用,避免因饥饿影响思路。此外,萧虎还特意交代白虎堂统领刘七:“今夜若无紧急军情,不得打扰,若有紧急情况,需先核实情报,再用‘密信筒’从书房窗缝递入,不得敲门。”确保密议过程不被打断。

最后是“密函的确认与销毁”。萧虎派去召耶律楚材的密函,用的是“双层封皮”,内层写着议事内容,外层仅写“萧府急召”,耶律楚材接到后需销毁内层函纸,仅持外层封皮赴府,避免函中内容被他人看到。耶律楚材赴府时,也仅带了“部落舆图”与“旧例摘要”,未带其他随从,且全程由白虎堂暗卫护送,路线避开了可能有宗室或朝臣眼线的区域(如中都闹市、枢密院前街),确保议事目的不提前泄露。

当耶律楚材踏入萧府书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炭火明灭,烛光照亮满桌卷宗,萧虎身着便服,站在书桌旁等候,墙上的舆图清晰标注着漠南的每一处关键地点,空气中弥漫着奶茶的清香与纸张的墨香,严肃中透着几分暖意,正适合一场关乎朝廷安稳的深度密议。

萧虎与耶律楚材的议事,并未直接切入“忽必烈授权”的核心,而是从“元代宗室授权的历史旧例”展开——两人先回顾过往宗室掌兵的经验与教训,为后续讨论奠定“以史为鉴”的基础,既符合古装正剧重历史逻辑的风格,也让议事过程更具说服力,避免空谈。

耶律楚材刚落座,萧虎便将“元代宗室授权旧册”推到他面前,册页翻至“蒙哥掌边兵”一章:“先生请看,当年蒙哥掌漠北兵时,您设计的‘调兵需枢密院符+重臣副署’制度,既让他平定了乃蛮部叛乱,又未生异心,这旧例如今是否仍可用?”耶律楚材接过旧册,指尖抚过册页上的字迹——这是他当年亲手所书,墨迹虽已有些褪色,却仍清晰。他沉吟片刻,道:“蒙哥与忽必烈不同,蒙哥久在草原,熟悉部落事务,却不擅治理;忽必烈擅治理,却不熟草原险恶,旧例可借鉴,却需调整。”

接着,耶律楚材翻开“脱欢旧案卷宗”,这是萧虎特意准备的反面案例:“脱欢当年便是因‘调兵无需副署’‘可自主联络部落’,才得以暗中集结余党,若当年能在这两项上设限,或许便无去年之祸。”萧虎点头:“正是如此,忽必烈虽无脱欢之反心,却有脱欢之野心,若不设限,恐日后权力膨胀,难以约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梳理出宗室授权的“三大关键风险点”:一是调兵权独掌,易生军事异动;二是行政权干预,易与地方冲突;三是部落权失控,易泄露军情。

随后,萧虎提出“当前与过往的不同之处”:“当年蒙哥掌兵时,漠北部落多归附,无复杂的汉法推行;如今忽必烈在漠南推汉法,涉及流民、屯田、财税,这些都是当年没有的。若仅按旧例授权,恐无法应对新问题。”耶律楚材对此深表认同,他取出自己带来的“漠南汉法推行卷宗”,上面记录着忽必烈在邢州、怀孟推行汉法的具体措施:“忽必烈推汉法是好事,能充实军粮、安定流民,但若让他同时掌军务与行政,便成了‘漠南王’,朝廷难以节制。”两人一致认为,此次授权需新增“军务与行政分离”的条款,这是过往旧例中没有的,需重新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