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廿五至二月初五,中都驿站设“汉官草原培训班”,由帖木儿派来的三名部落长老授课,重点教授“草原三礼”:见领主行“抚胸礼”(右手放在左胸,弯腰三成,因草原以左为尊,左胸靠近心脏,表尊重);进帐篷脱靴(帐篷内铺羊毛毯,穿鞋进入是对领主的不敬,需将靴放在帐篷门口左侧);见“神马”绕行(神马多为白马,部落会在马鬃挂蓝色哈达,汉官需从右侧绕行,不可直视马眼)。长老们还现场演示,汉官若做错,需重复练习直至规范——李衡的下属王吏,因行抚胸礼时手放错位置(放了右胸),被长老纠正,反复练习了十次才合格。
培训班配备“蒙汉对照的《直解》”(元代启蒙书籍,用汉文标注蒙古语发音),汉官需掌握“常用词汇”:如“您好”(赛白努)、“谢谢”(塔勒哈达)、“马群多少”(阿都温额何)、“草场三里”(努图克古尔班)、“请签字”(毕利格图)。每日辰时,长老们会“逐人考核”,汉官需能“听懂并回应简单对话”,否则不得毕业。王吏因“马群多少”的发音不准(将“阿都温”说成“阿都”),被要求每日晨读半个时辰,直至发音标准。
培训班还教授汉官“草原生活技巧”:如“喝奶茶的礼仪”(用右手持碗,先敬领主,再自饮,不可用左手);“骑马的姿势”(草原骑马需“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微前倾”,与中原骑马姿势不同);“辨别方向的方法”(白天看太阳,晚上看北极星,草原无树木标识,需学会观天象)。长老们还带汉官“实地体验”:正月廿八,汉官随长老们赴中都郊外的草原,学习“搭建蒙古包”(先搭木架,再铺羊毛毡,最后用绳子固定),李衡虽“汗流浃背”,却仍坚持学会,长老们赞其“肯吃苦,能融入”。
耶律楚材亲自制定《汉官草原禁忌清单》,列明“不可为”的行为:不可说“马瘦”(草原以马为贵,说马瘦是对领主的侮辱);不可触摸部落长老的胡须(胡须是长老地位的象征);不可在帐篷内谈论“死亡”(草原认为帐篷内谈死亡不吉利);不可拒绝部落赠送的“奶酒”(拒绝会被视为“不接受部落的善意”,可少饮,不可不饮);不可随意拍摄马群(草原认为“画马会带走马的灵魂”,汉官需用文字记录,不可画图)。清单用红笔书写,汉官需“人手一份,熟记于心”。
培训期间,耶律楚材安排“汉官与部落代表见面”——正月卅,弘吉剌部派十名部民代表赴中都,与汉官“同吃同住”,汉官可向代表请教“部落的特殊习俗”,代表也可了解汉官的丈量流程。王吏从代表口中得知,弘吉剌部“视鹰为神鸟”,若丈量时遇到鹰飞过,需“暂停丈量,待鹰飞走再继续”,便将此细节加入丈量流程,避免冲突。这种“预沟通”,让汉官“未入草原先懂部落”,减少了后续的适应成本。
每支丈量队中,汉官与草原吏员的职责“既分工又互补”:汉官掌“量”(用量天尺丈量草场、计算可养马数),草原吏员掌“认”(认草场边界、认部落传承);汉官掌“记”(用蒙汉双语记录丈量结果),草原吏员掌“证”(在记录册上签字确认、向部落解释结果)。例如,丈量阿里不哥部的冬牧场时,汉官量出“可养马八千匹”,草原吏员需确认“此草场原属弘吉剌部,阿里不哥是三年前强占”,双方共同在记录册上签字,才算有效——缺汉官则“量不准”,缺草原吏员则“认不清”,缺一不可。
遇到“争议问题”(如草场边界模糊),汉官与草原吏员需“协商解决”,不可独断:若汉官认为“丈量结果准确”,草原吏员认为“边界不对”,需“暂停丈量,共同走访部落长老”,获取证言后再定;若协商无果,可“上报杭爱山仲裁点”,由仲裁点复核。耶律楚材举例道:“若丈量队遇‘两部落争同一草场’,汉官可量出‘可养马五千匹’,草原吏员可查‘传承凭证’,若凭证显示属甲部落,便确权给甲,乙部落由元廷另划草场补偿,如此公平。”
为防止一方舞弊,汉官与草原吏员之间有“相互监督”的义务:汉官若发现草原吏员“隐瞒草场传承”,可向白虎堂举报;草原吏员若发现汉官“故意少量或多量”,也可举报。举报需“提供证据”(如记录册、界碑照片),白虎堂会“三日内核实”,查实后对舞弊者严惩。耶律楚材规定:“若一方舞弊,另一方未举报,视为‘同谋’,一并惩罚”,确保双方“相互盯防,不敢舞弊”。
在中都培训班,汉官与草原吏员需“协同演练丈量流程”:正月廿九,培训班模拟“丈量弘吉剌部的夏牧场”,王吏(汉官)持量天尺丈量,巴图(草原吏员)指认边界,两人配合“量出三里草场,标注可养马一匹”,再共同向“模拟部落长老”解释结果。演练中,王吏曾“漏记草场的坡度”(坡度会影响牧草产量),巴图及时提醒,两人修正记录——这种演练,让双方“熟悉彼此的工作习惯”,减少实战中的失误。
耶律楚材设计“协同奖励”:若丈量队“无舞弊、无纠纷、按时完成任务”,汉官与草原吏员均可“获元廷赏赐”(汉官升一级,草原吏员赏羊五只);若团队被评为“优秀丈量队”,还可“赴中都受奖”,由萧虎亲自颁奖。这种“共同奖励”,让汉官与草原吏员“从‘合作者’变为‘伙伴’”,主动配合而非被动应付。帖木儿的下属巴图,在演练后道:“与王吏合作很顺畅,盼着早日赴草原实战。”
培训班的考核分“理论”与“实操”两部分:理论考核考“草原习俗、丈量流程、禁忌清单”,需“满分百分得八十分才算合格”;实操考核考“量天尺使用、蒙古语对话、协同丈量”,汉官需“量准三丈草场,误差不超一寸”,草原吏员需“准确翻译‘可养马数’的蒙古语”,协同丈量需“无矛盾、无遗漏”。考核不合格者,需“留班再训”,直至合格;若两次考核不合格,汉官“退回原职”,草原吏员“罚羊三只”。正月初五,首批五十名汉官与五十名草原吏员考核,仅三人不合格,留班再训,合格率达九成四。
白虎堂派“百余名细作”,伪装成“丈量队的伙夫、马夫、兽医”,混入各丈量队,每日“秘密记录汉官与草原吏员的言行”:如“汉官是否按实丈量”“草原吏员是否隐瞒边界”“是否接受诸王馈赠”等。细作的记录用“暗号书写”(如“○”表正常,“△”表可疑,“×”表舞弊),每三日通过“驿站快马”传回中都白虎堂。刘七会“每日汇总记录”,若发现“△”或“×”,立刻派“核查员”赴草原复核,确保问题早发现、早处理。
在杭爱山设“草原议事点”,作为“丈量纠纷的仲裁机构”,由耶律楚材的弟子赵良弼(精通蒙汉双语,懂草原习俗)与帖木儿共同主持,配备“两名汉官、两名草原吏员、一名老军卒”,确保“各方代表均衡”。仲裁时,需“听取丈量队、部落双方的陈述”,查看“丈量册、界碑、传承凭证”,三日内需“作出裁决”,裁决结果“双方均需遵守”,若不遵守,元廷将“按处置流程追责”。例如,若阿里不哥不服丈量结果,可向仲裁点申请复核,仲裁点会“重新丈量,公开结果”,避免诸王无理纠缠。
张谦的物资局负责“丈量队的物资供应”:为每支丈量队配备“青稞饼(每人每日两块)、淡水囊(每队十只)、帐篷(每队两顶,防草原降雨)、药品(如治风寒的麻黄汤、治外伤的金疮药)”,每月初一、十五通过“驿站运输”补充。物资局还在“呼伦贝尔、克鲁伦河、杭爱山”设“物资中转站”,若丈量队需紧急物资(如损坏的量天尺、额外的药品),可“派人赴中转站领取”,确保“物资不缺,丈量不停”。
耶律楚材为丈量队制定“紧急预案”:若遇“诸王派兵阻挠”,丈量队需“暂停丈量,退至安全区域”,由忠顺骑士“举劝降旗喊话”,同时派快马向虎卫营地求援;若遇“草原暴风雪”,需“搭建临时避风棚(用帐篷与木杆),点燃炭火取暖”,待风雪停后再继续;若遇“部民冲突”,汉官与草原吏员需“居中调解”,不可偏袒任何一方,调解无效则“上报仲裁点”。这些预案,让丈量队“遇突发情况不慌乱”,确保任务顺利推进。
耶律楚材主张“先试点,后推广”,选择弘吉剌部作为首个试点部落——该部“与元廷联姻,忠诚度高”(帖木儿的女儿嫁入元廷宗室),且“草场被占最严重,有解决危机的迫切需求”,试点成功的可能性大。试点前,元廷派“十支丈量队”赴弘吉剌部,先丈量“争议小的夏牧场”,积累经验后再丈量“争议大的冬牧场”。试点期间,耶律楚材派赵良弼赴弘吉剌部“全程监督”,每日传回“试点进展”,若发现问题(如丈量流程繁琐),可“及时调整”。这种“先易后难”的策略,能“减少初期阻力,为后续推广树立样板”。
那拉珠尔的虎卫需“分驻草原三大超限重灾区”:呼伦贝尔营地(驻一千五百人,配虎蹲炮十门),应对阿里不哥部;克鲁伦河营地(驻一千五百人,配虎蹲炮十门),应对也速蒙哥部;杭爱山营地(驻一千人,配虎蹲炮五门),作为机动支援。虎卫营地“用木栅栏围建,配备取暖的火墙(草原寒冷,火墙用泥土砌成,中间烧炭)”,且“离丈量队不超过百里”,若丈量队遇袭,虎卫可“一日内驰援”。耶律楚材强调:“虎卫的作用是‘威慑’而非‘开战’,若诸王仅‘口头阻挠’,虎卫不可轻举妄动;若‘动手伤人或扣留丈量队’,再围其营地施压。”
丈量队需“随身携带‘粮票’(麻布制作,印虎首标识,可在驿站兑换青稞)”,给贫困部民“每日一升青稞”,同时宣讲“限牧后的好处”:如“中小部落可回原草场”“部民可去军牧或织坊干活赚钱”。王克(耶律楚材弟子)还编写“草原治世歌”(用蒙古语押韵),教部民传唱:“元廷量草场,马群不超限;部民有粮吃,草原永平安。”这种“物质+精神”的双重争取,让部民“从观望变为支持”——弘吉剌部老牧民巴图,领了粮票后道:“元廷肯给咱们粮,定是真心为草原好。”
耶律楚材深知“诸王虽有联合迹象,但内部利益不一”:阿里不哥想独吞弘吉剌部的冬牧场,也速蒙哥想分一杯羹,合丹则想保住自己的超限马群,彼此间有矛盾可利用。他设计“差异化政策”:对主动配合的诸王(如合丹),可“多给五百匹限额”;对抵制的诸王(如阿里不哥),则“严格按流程处置”,让诸王“见利而散,不愿联合”。例如,若合丹主动交超限马群,元廷可“赐其‘草原治世侯’封号”,让其“有面子又有好处”,从而脱离“抗命联盟”。
耶律楚材让白虎堂“提前在草原散布‘量牧限地’的利好消息”:如“弘吉剌部试点后,部民可多养马千匹”“收编的马群可用于抵御乃蛮部,保护草原安全”。同时,对诸王的“负面言论”(如“元廷要夺马群”),及时“辟谣”——通过部落长老、逃荒部民等渠道,传递“元廷的优惠政策与处置依据”,让草原部落“知真相,不信谣言”。这种“舆情引导”,能“减少诸王的煽动空间”,为政策落地营造良好氛围。
耶律楚材向萧虎坦言,“量牧限地”表面是解决草场危机,实则是“借丈量摸清草原家底”——丈量后,元廷将建立“蒙古故地草场档案”,记录“每块草场的位置、可养马数、所属部落、传承历史”,日后诸王想“隐瞒牧群、扩张草场”,元廷可“凭档案对质”,再也无法“暗箱操作”。他举例道:“若阿里不哥日后想再占弘吉剌部草场,元廷可拿出档案,证明‘该草场属弘吉剌部’,他便无借口。”这种“数据掌控”,是“中央集权在草原的具体体现”。
汉官入草原,不仅是“为丈量”,更是“为让中央权力渗透到部落”——汉官可“协助部落建立‘户籍册’(记录部民姓名、马群数量、粮票领用情况)”,让元廷“直接掌握部落的人口与资源”;还可“推荐部落中的贤才赴中都学习”,培养“亲元廷的部落精英”。耶律楚材计划:“三年后,从草原选拔百名部民子弟,赴中都国子监学习,学成后回草原任吏员,逐步替代‘只认诸王不认中央’的旧吏。”这种“人才培养”,能让草原“从‘诸王私地’变为‘元廷辖地’”。
“今日定‘量牧’之规,明日便易‘削藩’之策——若诸王遵守限额,元廷可‘逐步减少其兵权’(如将部落骑士编入元军);若诸王抗命,元廷可‘借处置之机,削其领主之位’,改派‘中央任命的官员’治理。”他以“阿里不哥”为例:“若其拒不交超限马群,元廷可‘削其领主之位,将其部落分为三小部’,派汉官与忠顺吏员共同治理,使其‘无力再反’。”这种“步步为营”,为后续“彻底削藩”奠定基础。
耶律楚材认为,“量牧限地”能让“草原与中原形成利益共同体”——中原的“青稞、布匹”通过补贴输入草原,改善草原民生;草原的“马群”通过军牧输入中原,增强中原边防;汉官与草原吏员的协同,促进“文化交流”;逃荒部民的返乡,减少中原的安置压力。这种“双向奔赴”,能让“草原不再是‘中原的威胁’,而是‘中原的伙伴’”,为元代“多民族统一国家的巩固”提供“经济与社会基础”。
萧虎听完耶律楚材的详述,指尖轻抚案上的“虎头金符”(元廷赐的兵权信物),眼中闪过了然之色:“你是想借此事,为元廷治草原立‘规矩’——从今往后,草原不再是‘诸王说了算’,而是‘元廷说了算’。”耶律楚材躬身道:“草原不治,元廷大一统终有隐患;今日定‘量牧’之规,明日便有‘治草’之策,再往后,草原与中原便能‘同享太平’。”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已达成“以治世固集权”的共识。当日午后,萧虎召李衡、张谦等人,按耶律楚材之策细化“量天尺打造、汉官选拔、粮储调拨”等实务,“量牧限地”与汉官入草原的方案,正式进入执行筹备阶段。
至元四十六年二月初五,首批五十支丈量队从中都出发,赴弘吉剌部开展试点,耶律楚材亲送至城外,叮嘱赵良弼:“切记‘算得准、行得稳、得民心’,莫负元廷重托。”丈量队的身影消失在草原深处,元代草原治理的新篇章,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