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4章:虎符密令(萧虎的双线布局)(至元四十三年夏?汴梁虎符堂)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萧虎从案头取出一枚鎏金虎符,沿中线剖开——左半刻“谍”字,右半刻“军”字。他将写满密令的桑皮纸卷成细筒,塞进左符的中空夹层,对亲卫统领阿剌台道:“速送临安白虎堂,见李默亲授,带回右符为凭。”
阿剌台接过虎符时,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棱,那是萧虎特意命工匠铸的倒刺,若中途被拆,纸卷便会碎裂。“需走哪条道?”他低声问。萧虎推开窗,望着汴梁城外的运河:“乘‘黑鹞号’商船,以‘茶商押货’为幌子,过淮河时用半片虎纹茶引为暗号。”夜风卷着烛火晃动,将二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如两尊对峙的石像。
七日后,临安“虎记茶行”的密室里,李默捧着那半枚虎符,展开已有些破损的密令。“绘制长江楼船图谱,必要时可‘借’船拆解”——萧虎的字迹力透纸背,末尾还画了艘简笔小船,旁注“观其舱、测其帆、量其炮位”。
“借船?这是要劫官船?”副手王砚倒吸一口凉气。李默将密令凑近烛火,纸角瞬间焦黑:“不是劫,是‘换’。”他早已摸清南宋水师的换防规律,每月十五会有三艘楼船在镇江维修,“让‘碧螺队’扮成修船工匠,混进去拓印图纸;若被发现,就说是北境茶商雇来的木工,走错了码头。”
三日后,五名白虎堂成员穿着沾着桐油的短褂,背着工具箱混入镇江船坞。领头的阿剌罕假装失手,将墨汁泼在楼船的舱壁上,趁擦拭时用炭笔在袖中拓下榫卯结构;王砚则跟在老工匠身后,闲聊间套出“楼船吃水深三尺,无风时难转向”的关键信息。
几乎在密令发出的同时,帖木儿已带着右半枚虎符抵达洛阳。他在府衙前竖起三丈高的征兵旗,旗上绣着衔刀的白虎,旗下摆着十坛烈酒——按萧虎的吩咐,“凡应募者,先饮三碗,再领安家银五两”。
起初百姓多观望,毕竟蒙古兵的凶名在外。帖木儿命亲兵演示马术,却故意让汉人降卒张诚出面宣讲:“萧将军有令,当兵者免三年赋税,战死的家人由官府赡养。”这话戳中了河南流民的软肋——去年蝗灾过后,不少人连种子都凑不齐。
五日后,应募者排到了城门外。帖木儿亲自验兵,不问出身,只看三样:能举百斤石者编为“撞角营”,善游水者入“泅渡队”,识些字的则去“观星所”学看水情。他在名册上标注“汉七蒙三”,对张诚道:“萧将军说了,水师不是骑兵,南人水性好,当多用。”
汴梁城外的人工湖已初具规模,岸边长满了从淮河移栽的芦苇,连水纹都模仿长江的潮汐。新编成的“虎贲营”每日天未亮就入水,帖木儿站在高台上,用红旗指挥:“左队划‘之’字,右队练倒桨,正午前若达不到五十次,晚饭别想吃!”
蒙古士兵多晕船,前几日常有人趴在船舷呕吐,帖木儿便命人将他们绑在船板上,直到能在摇晃中站稳。汉人降卒虽水性好,却不懂蒙古话,他又让人编了“水战口令歌”,用汉蒙双语唱:“左划三,右划四,见了楼船别硬撞……”
最苦的是练“快攻”——二十艘小船要在一盏茶的功夫里,从大船两侧穿插三次。有次两艘船撞在一起,翻了个底朝天,帖木儿却不让救,只喊:“自己游上来!连水都怕,还敢打长江?”等士兵们狼狈爬上岸,他才让人端来姜汤,嘴上却骂:“废物,明天接着练!”
深夜的虎符堂,萧虎铺开李默传回的楼船图谱,周显正用象牙尺量着炮位间距。“南宋楼船有三层,每层四门炮,射程能到百丈。”周显指着图上的红点,“咱们的虎头船才两层,炮也短,硬拼必输。”
萧虎捏起一枚棋子,在图谱边缘摆出扇形:“不用硬拼。”他将棋子推向楼船的侧后方,“楼船转舵慢,咱们用三十艘小船围一艘,左三艘射火箭烧帆,右五艘用撞角凿船底,剩下的趁乱登船——这叫‘群狼搏象’。”
周显皱眉:“可小船经不住一炮。”“那就让他们打不着。”萧虎蘸着茶水在桌上画波浪线,“长江多涡流,咱们练‘绕流术’,专往漩涡里钻,楼船追不上,炮也瞄准不了。”他忽然笑了,“李默说楼船无风难动,这就是他们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