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谈文治？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真正的乱世！没听过妇人孩童在烧毁的村庄里哭嚎！我们不是不愿太平，但没有刀剑为后盾，一切太平皆是虚妄！要么提刀，要么授首，就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但我们要的从来不是战争，而是通过战争，夺回我们应得的生存、尊严、和最终真正的太平！

这，才是战争唯一的必要性！”

说着，他突然抬刀指向前军：

“二狗！”

一名中年队主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你儿子这几日过周岁吧？”

全场死寂，那汉子喉结抖动，哑声答：“是！”

“不耽搁！”高欢显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继续道：

“李初三！”

右翼一高个子年轻兵士应声：“末卒在！”

“你阿母眼疾好了么。”

青年咬牙：

“没有，月月就指望着我的军饷花钱买药！”

高欢微叹了口气，横刀走向台侧：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可能来自不同的地方，可能说着不一样的话。有人为了家人温饱，有人为了出人头地；有人因为战火妻离子散，有人渴望建立功业。

我也曾是个小卒，我知道饥饿的滋味，知道夜晚的寒冷，知道看着同伴倒下的痛苦。我知道什么是绝望，什么是希望。”

正因为我知道这些，我才站在这里，站在你们面前。”

他突然提高声调：

“但是你们要知道，命运从来不会怜悯弱者！在这个世上，要么你主宰自己的命运，要么就被别人主宰！”

“你们手中的刀，不是用来送死的，而是用来开辟生路的！你们身上的甲，不是用来等死的，而是用来争取胜利的！”

“我要你们每个人都记住：你们的价值不在于如何死，而在于如何活！不在于如何牺牲，而在于如何取胜！”

他大步走向点将台中央：

“是的，我们会遇到艰难，会遇到挫折，甚至会遇到失败。但我要你们记住：真正的勇士不是从不害怕的人，而是尽管害怕，仍然前行的人！”

“我们今日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胜利，不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证明，我们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等你们老了，回顾一生，你们不会记得今天领了多少饷银，不会记得今天做了什么事情。但你们会记得，今天你们站在这里，与身边的弟兄一起，面对恐惧，面对死亡，却依然选择了战斗！

我今日与你们说的，便是大丈夫做人的道理，”

他突然举刀向天，厉声喝道：

“面对所有艰难险阻，绝不逃避，而是勇敢面对，这才是大丈夫！告诉我，你们愿意做一名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吗？”

万人齐吼：

“愿意！”

高欢满意地点头：

“好！我承诺你们：只要我高欢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弟兄！只要我还有一滴血，就一定会带你们走向胜利！”

全军肃然，随后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喊：

“必胜！必胜！必胜！”

高欢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方沸腾的军阵，目光决然。

“都看清我了吗？”他忽然问。

下方又是一阵齐声附和：

“看清了！”

“记住这张脸。”

高欢抬手，以手指面：

“将来战场之上，若见我倒下，勿回头、勿停顿，继续冲、继续杀！”

他笑了笑：

“我要的，从来都只是胜利罢了！”

全军一时肃立，无声无动，却仿佛有一团看不见的火，从每一副铁甲之下熊熊燃起。

高欢不再多言，转身踏步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