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一个吐谷浑兵士正手忙脚乱地想要点燃烽火。
“想报信?”侯景狞笑一声,手中长刀劈出,精准斩在那兵士持火把的手臂上。
“噗嗤——!”
鲜血喷溅,火把连同半截断臂一同坠地,火苗在雪地上挣扎几下,随即熄灭。
那兵士惨嚎一声,踉跄跪倒,断臂处血如泉涌,染红了大片雪地。
侯景一脚踩住他的胸口,肋骨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他俯身逼近,刀尖抵住兵士咽喉:
“慕容世伏在哪?”
那兵士脸色惨白,嘴唇剧烈颤抖,嘴唇叽里呱啦一大串。
侯景眉头一皱,正要发作,见斛律光已大步走来,无奈地指了指地上那名俘虏,道:
“这里有个野虏,叽里咕噜的,也不知是哪族的蛮语。明月你懂得多,来看看他说的什么。”
斛律光蹲下身,他先用匈奴语厉声喝问,见对方眼神闪烁,又转用柔然语试探。那俘虏显然听得懂,却仍咬牙不语。
斛律光冷笑一声,突然换作粟特语方言,语速极快。那俘虏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说!”斛律光五指扣住对方咽喉,又用粟特语补了一句:“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活着。”
那兵士终于崩溃,结结巴巴地用土话回答起来。斛律光侧耳细听,时不时追问细节。
突然,他眼中精光暴射,猛地起身:
“都督!此人乃粟特别部,被强征为吐谷浑辅兵。他说慕容世伏五日前尚在此处休整,辎重车辙深达三寸,必是携重器而行!”
他踢了踢俘虏颤抖的小腿:
“照他们脚程估算,现下距此不足三百里,且——”
斛律光声音突然冷了起来:
“他们临近边境,以为马上便要逃出生天,这几日整日宴饮作乐。走的并不快!”
侯景闻言,眼中杀意骤然大盛:
“这家伙不会是信口开河吧?”
斛律光又面色严厉的问了几句。
那人无奈扯开皮甲,从贴身处摸出一卷羊皮纸,斛律光劈手夺过,只看了一眼便神情兴奋:
“这是吐谷浑王庭的调兵手令,上面明确写了要人在湟水接应!”
侯景接过军令,借着火光细看。羊皮纸上用朱砂勾勒出详细的山路地形,图上“湟水”二字被特意圈出。
“哈哈哈!”
侯景仰天大笑:
“天助我也!慕容世伏当真选了个好葬身之地!”
他猛地收住笑声,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全军集结,直奔湟水!”
风雪呼啸,天地间一片苍茫。
一名幸存的吐谷浑暗哨蜷缩在雪窝里,浑身颤抖如筛糠。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支突然出现的铁骑——他们如神兵天降般突然杀了出来,铁甲森然,杀气冲天。
纪律严明如一人,战斗时又毫不拖泥带水。
“哪来的这些冤家?!”
这名暗哨喉咙发紧,牙齿不住打颤。
他亲眼看着这支铁骑如狂风般席卷而过,吐谷浑的游骑甚至来不及发出警报,就被斩落马下。
“长安军都没追上来……”暗哨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反倒是晋阳军追到前面来了?”
他死死攥住胸前的五彩绳——那是吐谷浑人辟邪的护身符,此刻却给不了他半点安慰。
“这……这没有道理啊!?”
暗哨的思绪一片混乱。将军明明说过,晋阳军主力还在玉璧城休整,至少要等到开春才会西进。
可眼前这支铁骑,这个时候就出现在他们撤退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