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就叫这个(1 / 2)

殷正茂若在江南大开杀戒,不仅变法将失去民心,更会动摇张居正的地位。

“不能离京...”

杨帆喃喃自语。

“这场风暴的中心,就在这里。”

他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已有了决断。

无论高拱布下何等陷阱,他都必须留在京城,与张居正里应外合,共渡此劫。

千里之外的江南,张居正与几位心腹门生立于雪湖之畔。

湖面波光粼粼,岸边垂柳依依,本是赏景佳处,此刻却无人有心思欣赏。

“老师,湖州急报。”

申时行快步走来,手中握着一封邸报,面色凝重。

张居正接过邸报,目光扫过上面的文字。

“殷正茂已动手了。”

他沉声道。

“乌程乱民被抓,领头者将被处极刑。”

“这么快?”

张四维惊讶道。

“昨日才收到他要镇压的消息,今日就已...”

“蓄谋已久。”

归有光冷笑。

“这殷正茂行事如此迅疾,背后必有人指点。”

张居正将邸报递给众人传阅,自己则负手望向湖面。

“最可虑的是。”

马自强低声道。

“坊间已有传言,说殷正茂乃杨大人举荐,此次镇压是为变法开路。”

“荒谬!”

徐学谟怒道。

“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张居正抬手制止了众人的愤慨。

“稍安勿躁。此乃高拱之计,意在离间我与杨帆,同时败坏变法名声。”

他转身面对众人,目光如炬。

“更可怕的是,这只是开始。高拱布局深远,江南奴变不过是一枚棋子。”

“老师,是否请胡公出面制止?”

申时行提议道。

张居正摇头。

“我已试探过,胡宗宪与谭纶皆不愿插手。此事已成政治漩涡,无人愿轻易涉足。”

众人沉默。湖风拂过,带来了凉意。

“还有更甚的谣言。”

徐学谟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

“有流民称杨大人乃太祖转世,要杀尽天下缙绅。”

“荒唐!”

张四维拍案而起。

“这等无稽之谈也有人信?”

“三人成虎。”

张居正叹息。

“谣言重复千遍,便成真相。高拱深谙此道。”

归有光若有所思。

“老师,这些谣言针对性强,句句直指变法核心。恐怕不止高拱一方,江南缙绅也在推波助澜。”

张居正点头。

“正是如此。变法触动利益,缙绅们正愁无借口反抗,如今有人送上刀把,岂有不握之理?”

他环视众人,声音低沉而坚毅。

“一场风暴将至,比我们想象的更为猛烈。诸位务必谨慎行事,切莫授人以柄。”

众人肃然应诺。

京城,杨府书房。

“大人,江南最新消息。”

一名侍卫匆匆入内,呈上一封密信。

杨帆拆开一看,脸色骤变。信中详细描述了殷正茂在乌程的镇压行动。

官兵如狼似虎,抓捕奴民数百,当场斩杀十余人,余者皆被枷锁示众。

“好狠的手段...”

杨帆手微颤。

“这是要激起民变啊!”

他立刻铺纸研墨,给张居正写回信:

“居正兄:江南事态已明,殷正茂确为高拱棋子。其手段酷烈,意在激起民怨,败坏变法名声。弟已联络吴氏兄弟及海瑞,然恐远水难救近火。兄在江南,务必...”

写到此处,杨帆笔锋一顿。

他忽然意识到,张居正此刻处境恐怕比他更为艰难。作为变法主导者,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归咎于他。

“来人!”

杨帆唤来心腹。

“备轿,我要去见几位大人。”

他必须行动起来。

高拱此计狠毒,不仅要破坏变法,更要一举击垮张居正派系。

若坐视不理,不仅江南基业将毁于一旦,朝中格局也将天翻地覆。

杨帆整了整衣冠,目光坚毅。这场政治风暴,他必须迎头而上。

江南,张居正临时府邸。

“老师,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

申时行匆匆进门,额上带着汗珠。

“松江、嘉兴等地相继爆发奴变,殷正茂派兵四处镇压,死伤已逾百人。”

张居正闭目片刻,压下心中怒火。

“可有吴明、吴亮的消息?”

“刚收到飞鸽传书,他们已赶到南浔,但殷正茂拒不听劝,反以'干涉公务'为由将他们软禁。”

“放肆!”

张居正拍案而起,随即强自冷静。

“海瑞那边呢?”

“海公已上疏朝廷,为奴民请命。但奏折怕是被高拱一党拦截,至今未有回音。”

张居正在厅中来回踱步。局势恶化之快,超出预期。

殷正茂的镇压行动如火如荼,而各种谣言也随之甚嚣尘上。

“老师,最新谣言说...”

张四维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说您与杨大人密谋,要借奴变之机清洗江南,将所有反对变法的缙绅贬为奴籍,恢复太祖旧制。”

张居正苦笑。

“好大一顶帽子。这是要把我们比作酷吏啊。”

“不止如此。”

马自强补充。

“还有传言说变法实为敛财,公债认购实为强征,若不从者将遭灭门之祸。”

“荒谬绝伦!”

徐学谟怒道。

“这等谣言分明是要激起民变!”

张居正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诸位,事已至此,愤怒无益。我们必须冷静应对。”

他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棵老梅树,沉思良久。

……

徐阶的手在奏报上颤抖。

两份奏报并排放置,一份来自湖州按察使殷正茂,另一份则是百位书院山长的联名上书。

“好一招连环计...”

徐阶低声自语,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将奏报整齐叠好,塞入怀中。

“备轿!去裕王府!”

徐阶的声音比平日高了几分,引得门外当值的书吏探头张望。

“阁老,高大人那边...”

“不必知会!”

徐阶厉声打断,随即意识到失态,压低声音道。

“本阁有要事面见裕王,耽搁不得。”

轿子穿行在京城夜色中,徐阶紧攥着怀中的奏报,指节发白。

轿夫脚步匆匆,过门槛时一个颠簸,徐阶身子前倾,额头险些撞上轿帘。

裕王府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徐阶不等轿子停稳便掀帘而出,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

门槛处一个踉跄,他伸手扶住门框才没摔倒。

“徐阁老?”

府中管事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