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干爹在上,请受儿子一拜!(1 / 2)

“你们啊,错就错在不该自以为是,竟敢在陛下圣明面前耍弄那点微末的心眼。”

赵瑞公公一边喝着茶,一边淡淡说道。

“陛下是何等英明神武之人?又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蒙蔽的?”

赵瑞叹道:“咱家早就耳提面命,提醒过你们,陛下真正看重的,是你们治理河南的实际能力与成效,而非你们那套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拙劣本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失望:“结果呢?你们两个倒是做得‘漂亮’,向陛下禀报河南省情时,竟避重就轻,粉饰太平,刻意将真实的灾情瞒报、虚报。”

“咱家实在想不明白,这样做,对你们究竟有何裨益?”

“黄河溃堤,河南遭受如此之大的灾祸,这满朝文武大臣,乃至天下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陛下此次御驾北巡,其根本目的,正是为了亲察灾情,解决民困。”

赵瑞的声音里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即便你们见了陛下,在陛的深切怜悯,恳请朝廷能多拨银钱,多发粮食,以解黎民倒悬之苦,那也远远胜过你们在陛下驾前侃侃而谈,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谎话!”

“那样至少还能说明你们心中尚存百姓,陛下也会因此感到些许欣慰。”

“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肥沃田亩被洪水吞噬,又有多少人死在洪水之中,这些都应该老老实实地向陛下奏报,让朝廷洞悉实情,才能对症下药,定下最有效的救灾之策。”

“这才是真正为陛下分忧,为朝廷解难!”

“而你们这种自作聪明的行径,只报喜不报忧,岂不是摆明了故意给陛下添堵吗?”

“试问,陛下又会如何看待你们这些心怀鬼胎的臣子呢?”

郑鸿渐和赵清直静静地听着,无言以对,只是不约而同地抬起衣袖,不停地拭擦着额角渗出的冷汗。

“咱家也知道,你们是怕陛下会追究黄河溃堤的责任。”

赵瑞的语调略微缓和,道:“黄河大堤究竟是如何溃堤的?”

“当初修建大堤之时,是否存在偷工减料、敷衍了事,甚至贪污受贿的行径?”

“这些内情,咱家确实不甚明了。”

他沉声说道:“但陛下既然已亲临河南,便必然会将此事彻查到底。”

“你们也休想再遮遮掩掩,企图蒙混过关。”

“更何况,陛下连那归德府的知府李济川都能网开一面,特意降旨不许轻易处死他,而是要先查明其中缘由,再行定责。”

“难道你们还不明白陛下真正的用意吗?”

“黄河溃堤,这是天灾,而非人祸。”

“陛下开创‘科学’一脉,凡事都讲究追根究底,注重实证,绝不会轻易地降罪于无辜之人。”

赵瑞点醒道:“即便你们想要撇清黄河溃堤的责任,那也只需将当初修筑堤坝时的责任撇开来便可。”

“只要你们在修堤之时问心无愧,确实倾尽全力,即便黄河溃堤,真的将整个河南省都淹没了,陛下也绝不会因此而降罪于你们。”

“若是修堤之初便已埋下了隐患,从而导致今日黄河溃堤的惨剧,那么无论涉及到谁,陛下都将一查到底,追究其责任。”

“这才是你们要撇开的。”

“至于灾情本身,你们虽是巡抚巡按,但天灾与你们并不相干”

“你们就算将灾情报得再小,又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呢?”

“倘若朝廷因此而减少对河南的赈灾支出,这反而会加重你们自个儿身上的担子。”

“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还有那个李济川,”赵瑞话音一转,道:“他就算真的在陛下跟前告你们一状,那也总比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牢狱之中要强得多!”

“今日上午,随驾的政务大臣杨大人已然奉旨前往开封彻查了。”

“你们可千万别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能真的神不知鬼不觉,不留丝毫痕迹。”

说到这里,赵瑞特意将语调拉得极长,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道:“依咱家看啊,若是杨大人真能查出些问题,那倒还好说。”

“可若是查来查去,却又什么都查不出来,那问题可就大了!”

郑鸿渐与赵清直二人相互对视,眼中皆浮现出难以掩饰的疑惑。

“赵公公此言,究竟是何深意?”郑鸿渐按捺不住心中的困惑,沉声问道。

赵瑞闻言,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带着几分讥讽与不屑:“查得出问题,那至少说明河南的官场还有救,还有一线生机。”

他语调一转,语气愈发森然:“届时,无非是哪里出了问题,便整顿哪里;哪个官员贪赃枉法、受贿徇私,便直接将其拿下,绳之以法。”

“可若河南官场真是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上上下下沆瀣一气,无论如何都查不出丝毫问题……”

说到这里,赵瑞猛地提高了声量,目光如电,直直地逼视着两人,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咱家倒是想问问,你们河南是打算成为一个独立的王国,要与大明朝廷对抗到底吗?”

轰!

犹如一道惊雷炸响。

郑鸿渐与赵清直的脸色霍然剧变,刚才的疑惑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

这一层道理,并不深奥难懂,他们本应该想到。

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们身为局中人,却是一叶蔽目,只想着怎么瞒天过海,竟连这一点都给忘了。

若非赵瑞点醒,恐怕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一次,是赵清直率先按捺不住,语气急促地问道:“那依赵公公高见,下官二人眼下究竟该如何行事,方能求得一线生机呢?”

赵瑞并未立即作答,而是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再次轻抿一口清茶。他缓缓放下茶杯,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黄河在河南省内溃堤,你们二人,身为河南巡抚与巡按,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或多或少都负有一定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