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渊源深厚。
“前日陛下带你们去那处宅院,究竟见到了什么?”
常茂急切追问。
“还有陛下今日所言,莫非都是真的?我们真能见到外甥……”
“难道……”
“雄英当真还在人世?”
蓝玉虽心潮澎湃,却也不明就里,
不忍挫伤外甥们的期盼。
“静观其变便是。”
此时,
外国使团中,
那位祭司老者向莫古及其弟子们使了个眼色。
“还等什么?”
“此时正是挫大明锐气之时,岂容他们在列国面前耀武扬威?”
“他们欲通西域,老夫偏要阻其锋芒。”
“好让诸国见识我帖木儿汗国的威仪!”
莫古会意,立即率众悄然离场。
祭司老者又看向塔里古,
对方当即颔首。
于是,
他面向大明洪武帝的背影,
扬声发问:“敢问陛下——”
刻意拔高的嗓音
在肃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连台下百姓也纷纷侧目。
老者双眼微眯,早料到此辈不会安分。
但他何曾惧过!
“讲!”
“陛下方才提及大明三代君主,”
大明的那几位国公与藩王,目光如虎狼般锐利地向他投来。
他下意识地擦去鬓边的冷汗。
但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您是洪武帝王,开创大明的开国之君,为百姓打下辽阔疆土,使他们富足安康,
自然可称一代英主!”
此话一出,大明文武百官起初皆感意外。
此时打断,难道只为“称颂”?
真有如此好意?
果然,塔里古随即语气一转,肃然问道:
“可您所说的三代英主,如今我等只见您一位。
太子虽为储君,是否英明,尚不可知。
那第三位又在何处?
莫非就是那位消失了十年、您口中的皇长孙?”
他轻笑一声,“明国陛下,
您该不会是因为我帖木儿汗国祭司昨日提及‘五帝同堂’,心生忧虑,
才欲借此机会,定下所谓的三代英主,
以稳固大明的江山?”
他的话直白如刀,
出口瞬间,已引得一众外使面露喜色。
高丽使臣更是神情振奋。
安南、占城、真腊等已成为大明藩属的诸国代表,则目光闪烁,各有所思。
“放肆!”
此言在蓝玉等人听来,实为大不敬。
常茂当即怒喝:
“贼子再敢胡言,纵使两国不斩来使,我也必取你项上人头!”
塔里古语气稍缓,
转而道:“但这确是我心中深藏之疑。
祭司曾言:五龙同朝,福祸相依。
而陛下之意,似在有意消解此说?
还望解惑……”
“五龙同朝”之言一出,
在场的大明臣子无不心绪波动。
此时世人多崇仙佛、信道术,
后世大明皇帝中,不乏沉迷丹药、追求长生者,
甚至因此早逝者众。
大明共历十六帝,二百七十六年,
平均每位皇帝在位仅十四年,
何其短暂?
因此,群臣虽明面不敢多言,
暗地里对此事却极为关注,
尤其曾于钟山行宫亲见异象的官员,
更是心绪不宁。
而场外百姓闻此,亦纷纷低语。
昨日起,“五龙之说”已传得沸沸扬扬,
甚至还有“第六龙”的流言。
如今天子年事已高,
事关皇储帝位,无人能不悬心。
在储君之位上动心思。
若在私下,父皇早就将他们处决!
眼看首轮交锋奏效,
塔里古脸上浮现阴险的笑容。
父皇,请容儿臣……
朱彪正要出言斥责塔里古,
却被太祖抬手制止。
不必!
五龙之说?
好!朕今日就再回应一次。
太祖冷峻的目光扫过使团,
转而望向广场上的百姓,
朗声说道:
朕向来不信这些虚妄之说。
什么五龙夺嫡?
荒唐!
当年朕在皇觉寺出家为僧,若论佛理,尔等尚不及朕。
陈友谅曾登基称帝,不也被朕迅速剿灭?
当年大元号称天命所归,
不正是尔等公认的宗主国?
元朝君主,可是你们共尊的大汗!
而今日——
太祖振袖一挥,气势如虹。
早已被朕击溃,沦为北元残部。
帝王之相又有何用?
话音落下,
塔里古面色发白,曾臣服元朝的高丽、东察合台使节皆面露难堪。
但太祖毫不在意这些使节的神情,
继续正色道:
再说这三代明君。
朕开创大明盛世,作为开国君主,称一代英主可有过誉?
广场上百姓纷纷颔首:
陛下堪比秦皇汉武的千古明君!
若论体恤百姓,您当属千古第一!
当年颁布《大诰》,准许我们直诉冤情直至皇城……
这些年来,您始终心系黎民福祉!
百姓对洪武皇帝确实由衷爱戴。
他们不似官员终日战战兢兢,
反而深受皇帝各项惠民德政的恩泽。
太祖闻言眼眶发热,
真诚的感激与虚伪的奉承,他自然分辨得清。
随即肃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