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没有蠢人,能爬到司礼监的,也没有笨的。
李凤翔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旁人不管如何,也是没办法知道的。
他甚至都造好了左良玉的回执。
就没有人跟左良玉说过皇帝要赏他这件事,左良玉还能上哪知道去?就更别说跟皇上告状了。
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就算有些许疑虑,反正他只需要一口咬死,皇上又从何分辨呢?
他是这么想的。
而朱由检只是将那回执放在御案上,看也没看,淡淡反问:“是左良玉亲口跟你说,感激涕零?”
“回主子,是的,但……”李凤翔顿了顿,一时有些犹豫。
朱由检冷哼:“但什么?说!”
“主子恕罪,奴婢知道不该过问政事,但是,奴婢送犒赏的时候,左良玉那厮虽然嘴上说的感激涕零的话,但行为轻佻,举止粗鄙不堪,主子的手敕被他随手揣到怀里,分明没把皇上放在眼里,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今各地又乱象尽显……哦,奴婢没别的意思,只是将这些事告知主子,请主子圣裁!”李凤翔一本正经的说着。
有时候,朱由检都不得不佩服这些家伙的心理素质。
果然啊,这世界哪有蠢人?
一个个的都是老狐狸。
那些外臣,看上去清廉奉公,装的忧国忧民,会作诗的,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忧国忧民的青天形象,可贪的比谁都狠。
而这些内臣,看上去一个个的都在为主子着想,一个个嘴里说的都是主子是天,是一切,但真下起手来,比那些外臣也丝毫不差,只是他们不会写诗,也不会写史,没办法把自己包装成什么圣人。
“好好好,都是好奴才,知道替朕分忧!”朱由检面无表情的说着。
王承恩矗立一旁沉默不言。
李凤翔脑袋磕在地上,恭声道:“奴婢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主子让奴婢出去,是信任奴婢,奴婢便当好主子的眼睛、耳朵!”
“呵……”
朱由检不置可否的笑了,忽道:“左将军,听到了吗?这里有个奴婢,说你行为轻佻,举止粗鄙不堪,没把朕放在眼里!”
什么?
朱由检这话一出,李凤翔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什么玩意?左将军?
左良玉回来了?
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可,这世界上,又有几个左将军?
就在李凤翔惊恐的忽视乱想之际,只见御案上,一块墨色玉符微微闪烁光亮,紧接着,传出来一个有些委屈又愤怒的声音:“陛下,臣冤枉啊,臣连人都没见着,就更别说赏银了!”
李凤翔瞪大眼,浑身上下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血液都凝固了,手脚更是冰凉。
这什么?
那东西怎么传出声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