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我终于理解了母亲笔记里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我身既死，棋局方活。”

她用自己的死，布下了这个横跨二十年，连通两座城的惊天杀局。

“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问，“只是为了那点碑王之力？”

“当然不是。”白莲生摇了摇头，他脸上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的野心，远超你的想象。”

他再次转身，从那个破旧的木柜最深处，取出了一个被层层符纸包裹的扁平木盒。

他解开符纸，打开木盒，里面放着的，是一张用特殊手法拓印下来的契约拓本。

那拓本上的文字，并非我所知的任何一种，而是一种更加古老、充满了诡异力量的符号。

“这是白家先祖，冒死从王家祭祖的密室里拓印下来的东西。”白莲生将拓本推到我面前，“京城千年世家真正的根基，就在这里。”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拓本上那些冰冷的符号。

黑金色的“王之意志”涌动，那些晦涩的符号在我眼中开始分解、重组，化作我能理解的信息。

【契约】

【甲方：天外之“贪饕”】

【乙方：九州凡俗生灵之代表，王、李、张……等九姓先祖】

【契约内容：乙方以九州龙脉为祭，引渡天地气运，供养甲方。甲方则赐予乙方九姓血脉……永世昌盛，凌驾众生之权柄。】

【此约，以地脉为锁，以气运为凭，千秋万代，不可更改。】

我的手停住了。

天外……贪饕？

我想起了雪城天门裂缝后，那只伸出来的手。

我想起了母亲笔记里，关于“清算者”的记载。

原来，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一场跨越了千年的，出卖整个族群气运的肮脏交易。

“他们所谓的‘国运’……”我抬起头，看着白莲生。

“从来都不是这个国家的运气。”白莲生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而是他们九个家族的运气。”

“他们为了让自己的家族永世不衰，不惜把整个天下的气运，都当成贡品，献祭给一个不知名的天外邪魔。”

“而所谓的京城地脉，所谓的风水宝地，不过是他们修建的一个巨大‘祭坛’，一个用来履行这份肮脏契约的工具！”

我慢慢地，将那张拓本重新卷了起来，紧紧握在手中。

拓本冰冷的触感，却点燃了我胸中的一团火。

从雪城到京城，从碑王到圣莲，从邪神到天门。

所有的迷雾，在这一刻，终于被彻底吹散。

我看到了这盘棋的终点。

也看到了那些自以为是棋手的人，他们那副高高在上、贪婪无度的嘴脸。

我看着院外灯火辉煌的京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拿国运当筹码？拿天下苍生当祭品？”

我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老子先把你们那个用来拜鬼的老巢，给你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