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没有家吗？”

小女孩见她不说话，又歪着脑袋问道，“要是没有家，就去我家吧！我妈妈做饭可好吃了！”

家？

这个词，让比比东的心，猛地一抽。

她摇了摇头。

“丫丫！回家吃饭啦！”山下，传来了女人温柔的呼唤。

“哎！来啦！”

小女孩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她将馒头硬塞进比比东的手里，对着她挥了挥手，“姐姐，我妈妈叫我了，我先走啦！你一定要吃哦！”

说完，便蹦蹦跳跳地跑下了山。

比比东看着手中那个尚有余温的馒头，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最终犹豫半晌，放进了嘴里。

此刻馒头已凉，但是不知为何，吃入嘴里，是那么的暖和。

从那天起，小女孩每天都会爬上山来，给她带来各种各样的食物。

有时是一个馒头，有时是一碗热粥，有时，甚至是一颗她从树上刚摘下的野果。

她看着小女孩那天真烂漫的笑脸，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另一张脸。

一张，同样拥有着灿烂金发，却从未对自己如此笑过的脸。

那是她处理完宗门事务，深夜回到寝宫的时候。

五岁的千仞雪，端着一碗她亲手熬的、早已冰凉的参汤，一直在门口等着她。

见到她回来，千仞雪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妈妈，您辛苦了，喝口汤暖暖身子吧。”

可回应她的，却是比比东冰冷地呵斥：“谁让你等在这里的？！打扰我思考！端下去！”

她想到这里，竟然莫名的有一丝心痛。

……

又是一段脑海记忆。

那是千仞雪的生日。

小小的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用自己并不熟练的手艺，做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

她满怀期待地，将蛋糕捧到比比东的面前。

“妈妈，生日快乐……”

然而，比比-东看着那张与千寻疾有几分相似的脸，心中的恨意瞬间爆发，一巴掌，将蛋糕狠狠地打翻在地！

……

画面转换。

千仞雪第一次成功凝聚出天使羽翼，她兴奋地跑到比比东面前，想要得到一句夸奖。

“妈妈！你看！我会飞了！”

比比东却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充满了生气，“我让你飞了嘛？我有没有警告你，武魂殿禁止飞行！”

一幕幕被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狠狠地冲击着比比东的心防。

原来，自己曾经，也拥有过一份最纯粹的、不求回报的爱。

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自己，亲手，将它推开了，践踏了……

一丝从未有过的、名为“后悔”的情绪，在她的心中，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