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象征着西班牙荣耀的红黄条纹旗，仅仅燃烧了半秒，便随着断裂的主桅杆，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紧接着，“圣地亚哥号”的周围，葡萄牙的“先驱者号”、热那亚的“海神之子号”……一艘又一艘代表着欧洲海上力量巅峰的战舰，在第一轮饱和式炮击中，如同被重锤砸中的雞蛋，连像样的抵抗都做不出来，便被瞬间肢解、蒸发！

整个联合舰队的指挥核心，在开战的三十秒内，被彻底斩首！

侥幸存活下来的水手们，大脑一片空白。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景象。前一秒还在高喊着“为了上帝”的同伴，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团无法分辨的血肉。坚固的战船，在对方的炮火下，竟然连一轮都扛不住！

这不是战争。

这是处刑。

恐惧，如同最凶猛的瘟疫，在舰队中疯狂蔓延。

大明舰队的炮手们，则像一群最冷静的钟表匠，严格按照操典，进行着装填、瞄准、击发的流程。后膛装填的巨大优势，让他们拥有了欧洲同行无法想象的射速。

当联合舰队还沉浸在第一轮炮击带来的末日震撼中时，第二轮齐射，接踵而至。

“轰——！！！”

这一次，炮火覆盖了舰队的中段。

无数船只在拥挤中被击中，燃起熊熊大火，变成了一个个漂浮在海上的巨大火炬。失去控制的战船在狭窄的海峡内互相碰撞，桅杆断裂，船桨折断，水手们在惨叫中被挤压、被烧死、被活活烫死。

整个直布罗陀海峡，变成了一锅用鲜血、烈火和钢铁熬煮的沸腾地狱。

一些位于舰队后方的船只，终于从崩溃中反应过来。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们疯了一样地调转船头，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那片看似平静的西侧海域亡命逃窜。

他们不知道，自己正兴高采烈地，冲向地狱的另一扇大门。

张玉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对身边的朱棣轻声说道：“王爷，鱼群撞网了。”

朱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话音未落。

“轰隆——！！！”

一声比刚才的炮击更加沉闷、也更加恐怖的巨响，从海峡的西侧入口处猛然炸开！

一艘巨大的葡萄牙卡拉维尔帆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海底巨手猛地托起，在空中被拦腰折断，伴随着冲天而起的水柱和烈焰，重重砸回海面。

那剧烈的爆炸，彻底粉碎了所有逃生者的最后一丝幻想。

前进是炮火炼狱，后退是水下死神。

他们，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