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只看珍珠温润晶莹,一看就知不是俗品,金绞丝也看得出手工,缫丝极细,成品圆融光滑,却丝丝缕缕可见纹路,想必造价不匪。
若说是贡品,也就情有可原了。
二丫心里骂了句脏话。
说实在的,她对这些古代的金玉珠宝还真是知之甚少,没想到第一次戴就惹出这么大麻烦。
文哥更是自责到说不出话。
也是因为自己头回进城,买这头面时也没多想,哪里就晓得,草蛇伏灰,大夫人会如此工于心计,铺垫出这么长一个火药引子?!
因为凝重的沉默,气氛变得浓重如淤泥,越来越紧,越来越粘稠,令人呼吸生滞,心跳渐缓,窒息一般的难以忍受。
“没话说了吧?”大夫人的笑,比头顶夜游的鸐鸟还难听,携带着死亡的寒意:“怎么样?两个贼在这里,杨县令,你抓是不抓?国法不能循,那我也只有祭出家法了!”
二丫娘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三姨徐大对视一眼,替她感到惋惜。
可怜,就这么错过了将要到来的反转。
“等等,等等嘛!”
刚才在河边,跟文哥交谈的那位老爷,笑眯眯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身皂色隐回字纹湖绸便服,头顶圆帽,披儒巾。
“何事这样着急要抓人?听闻这铺子水甜糕美刚开张,我一个外乡客,路过想讨几杯润润舌,却怎么听见,一下就闹得要动官非了?”
苏大夫人微愕地看了这人一眼,似乎没什么份量的一个外乡人,便不放在眼里,冷冷地斥道:“这事与你无干!少管闲事!这家铺子现在关门了,想吃喝外头找别地儿去!”
众皆悚然,心说大夫人真是锋芒不老,人家的铺子,她说关就关了,一点回旋不给,当着县老爷的面,自己就作了太后似的。
杨夫人隔着人墙,看了自己夫君一眼,似乎不解,他为什么不出来替二丫出头?明明现在跟苏大老爷关系很好,跟大少爷交情也正在建立中,好好的,为什么不说一句话呢?
难道大夫人重得靠山了吗?不然就算逞一时之气,又有何用?
杨县令却冲她使了个眼色。
现在风向有点不太对劲,何必忙着跳出来作死?看看再说。
杨夫人立马又缩了回去,隐进人潮的阴影里。
“您让我出去?哎呀这里乡野地方,除了这家店,还能去哪儿?”外乡人被苏大夫人呵斥了,却一点儿没气,还是笑呵呵的:“不过这位夫人,刚才在下听了半天,却觉得这件事,错不在这两位,”指着文哥和二丫:“而在您自己呢!”
苏大夫人理都懒得理的样子,冲二夫人使个眼色,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冲着下人吆喝:“动手啊!怎么一个个死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