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猛抬头看她,见二丫脸上风轻云淡,一点动气的表情没有,这才松了口气,来不及再说话,徐大已经上来揭开盖子了。
三姨立刻凑过去看,第一眼扫上之后,她便瞬间松了口气。
“二房丢的是一套点翠,你这是绝计沾不上边。”说着,三姨不禁伸手,将里头一对西番莲梢金簪拿在手里,对着光细看后,笑道:“这是老货,也不知哥儿从哪弄来的?按说,也不该是一般人家享用得起的。看这做工多细!成色也足,拿手里直坠坠的!”
二丫没说话,脸红红的,二丫娘倒是笑得一脸春风:“文哥给的,能差?”
三姨也笑:“就只式样老了些,这哥儿也不会挑,上哪儿弄来这么套老货?”
徐大低低提醒一句:“三姨您忘了?文哥不是说,从杨府后巷,一个老虔婆那儿收来的?当时您还不信,怕他吃了别人的亏,现在看来,哥儿没上当呢。”
三姨把簪子轻轻放回匣子里,点头笑道:“没错,不是二房的就好,许是哪家姨娘有了急用,托人兑换现银子呢!文哥也算帮了人家。丫头你收好了,这可是信物。”
二丫脸更红了,不看三姨,却白了一直在旁偷笑的徐大一眼,捧起匣子走了,徐大跟她身后想打趣几句,被布帘猛地打了脸,只得嘻着嘴又出来了。
二丫娘悄悄凑到三姨身边:“他三姨,我有句话,趁着丫头不在,想问问你。”
三姨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好了,文哥我最了解,他是个死心眼,说定了的事,绝不会反悔。”脸色一凝:“只是得把大事敲定,大夫人那边一日不死心,他就一日过不得安生日子。”
二丫娘跌脚不已:“大夫人到底要怎么样?其实好好的顺着哥儿,她还是正头太太,名义上,还是娘啊!”
三姨冷笑:“你想得容易。若这么平心静气,也不是大太太了。再说了,这许多年积下的冤屈,说一句顺着就完了?多少姨娘背地里恨得她牙痒痒,文哥也是被送出来才没遭了毒手!一句顺着,就能平了她们的心气?更别提多少年被压着出不了头的二房了!”
二丫娘啧舌不已:“那这事,就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难道真要死磕到底?!
三姨还没开口,就听见里间传来清冷干脆的声音:“想要回旋哪那么容易?大夫人这是要拼最后老命,赌一把了!”
二丫娘觉得有一股彻骨寒意从脚心倏地扩散开来,一口气抽下去,没能接得上,脑仁开始发疼。
三姨则保持冷静,转了脸,目不转眼地看着从里间出来的二丫,只见她眼神明澈,眉目嫣然,面色镇定,一步步走出来,黛色裙摆的暗色云纹如水**漾而过。
“你倒好像有了主意,能帮上哥儿似的?”
二丫站定,耸耸肩:“主意不是没有,不过也得看天时地利人和。就比如说现在,大夫人娘家人到不得,这就是天时,至于地利,那得看苏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