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去后,老爷清了清嗓子,将头略偏一些,似乎在看屏风后有没有人,二丫正想自己是该挥挥手呢还是扭扭腰,表示下存在?
然后就闻见一阵浓烈的香风驾到。
杨夫人到了。
二丫忙要行礼,夫人笑笑摆手,娘则依旧在二丫身后,说不出话,也抬不得头。
外头则开始忙碌起来,有人告这个有人告那个,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着田三的影子。
好在二丫很有耐心,怎么说呢,既然身边有杨夫人陪着,自己还怕个鬼啊!
杨夫人一直笑眯眯地坐着,手里端着茶,时不时呷一口,当然二丫和娘还配不上这待遇,不过她也不稀罕。
自家什么好茶水没有?就夫人手里那杯,桂花卤子香都齁到鼻子底下了,别说喝,闻着都够沤人的。
这时候,就听见外头杨老爷拍了下惊堂木:“田家庄有冤情的,是哪一位?!”
二丫一震,正要向外头去,叫杨夫人一个眼色止住了,然后,屏风外明童的声音响起来了:“回老爷话,小的替人击鼓来着。”
然后,咚咚咚响了三声。
杨老爷正襟危坐:“说!”
明童跪下,一字一字将事情详情说了,与他并排跪下的,二丫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是田三那厮!
此时的田三,早没了在村里时的威风,满头大汗,伏地不起,烂泥一滩似的只知道磕头。
二丫娘的抖瘾倒好了,因见自己不必出去,反而还能安安稳稳地在后头看戏,心头大为畅快,又见田三在外头发怵,更比暑天喝了冰还快活。
明童说完,就有个二丫熟悉的声音响起:“回老爷话,小的就是当时人证,小的可以证明,刚才他说的,一字不虚,全无诳语!”
是小猴子!
二丫的鼻子就快从屏风那头拱出去了!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
听见屏风底座有移动后发出的咯吱声,杨老爷不由得又清了清嗓子。
杨夫人嗔看了二丫一眼,二丫不好意思地缩回脖子。
“难道在后头不过瘾,想去前头看看清?”杨夫人笑着让下人拉住二丫,“姑娘放心,有苏老爷的吩咐,什么事都能了,甚至连面也不必露的。”
切不可让田家母女抛头露面,这也是信里特意嘱咐的。
杨夫人照单全收,连缘由也不想知道。替人消灾的事她和老爷没少办过,早已是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