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文哥不比自己傻嘛!惩民能想到的他一定也想得到,说不定还比自己周到,这里是城中,现如今是他的地盘了么!
二丫顿悟,瞬间心花怒放,扑嗤一声笑了,却又瞪起眼睛,心情大好之余,要跟这小厮开开玩笑:“你好大的胆子!你家夫人不是女人?才我可亲眼见着了,夫人的一头青丝比油缎子还亮!你说这样的话,我看两条腿是不预备要了。”
小厮吓得一哆嗦,这才想起自己确实失言,好在此刻二丫眼里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的,知道是玩笑后,那小厮挠挠头,吐了下舌头。
“好家伙,姑娘你还真会吓唬人!”
说话间到了地方,小厮引着二丫和娘走进三间偏厅,隔着六扇白粉屏门,摆列一张海梅香几,挂了一幅堂画,两边接着泥金锤笺对联,左右两边六张楠木椅,正中一张十仙桌上,一只校龙泉窑古瓶,紫檀座、磨朱高几,瓶内插了五校细种白芍药,娇媚大气,十足是夫人的手笔。
二丫心里有数,这个家里,夫人的份量看来不轻,那么刚才与自己见上一面,只怕也是老爷的意思,这会指不定正在哪儿,听夫人口述自己的情况呢。
果然她猜得没错。
就在这偏厅后,雕阑旁的五色玻璃窗下,杨夫人正含笑坐着,看丫鬟们伺候老爷更衣,预备上堂。
“苏家托付那事主,你见到了?”
夫人点头:“倒是个伶俐的丫头,虽是庄家人,看着也挺清爽。”
杨老爷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拨开丫鬟的手:“领口扣这么紧做什么?天热得厉害,一会坐上去,再出了汗,连气都喘不上!”
夫人站起来,示意丫鬟出去,亲手替老爷将整理好衣服,又将绦带松下一环,这才缓缓地道:“苏家这事,看起来是瞒着大夫人的。”
杨老爷一愣:“怎么会?”继而不屑:“谁有这么大胆子?”
夫人轻推老爷坐下,又替他斟满一杯木樨金灯茶,再拈上一块枣泥莲子糕:“还有谁?给老爷的信是谁写的?”
杨老爷呷一口茶,嫌太甜,随即放下,那糕也不碰:“热得起腻,还架得住吃枣泥?!厨房里是越来越不用心了,夫人你得空,好好说说她们!”
夫人抿嘴点了点头,杨老爷这才想起信的事:“是苏清鹤?不可能吧?他不是病得要死了,这才把儿子弄回来的么?”
夫人愈发要笑:“是啊,是病得要死,不然儿子怎么回得来呢?”
杨老爷一怔,明白过来,拈须也笑了:“好个金蝉脱壳!苏清鹤也算费尽心机了!亏得怎么想来?咒自己死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出的。不过大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娘家更不是好对付的,这事还有得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