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七笑得吃吃得:“人么是有这么个人,不过还真是巧了,他就跟你说的族长一样,不靠谱~!不过我们庄上也没人拿他当回事,只因他也姓郑,一个祖宗下来的,不好撵了他,就当养个闲人,给他一口饭吃罢了。倒是你们这儿怎么回事?不靠谱的,怎么反当上族长了?”
二丫冷笑:“天下事就是这么没道理。他不止当上族长,将来说不定还能当上咱这一片的甲长呢!”
郑老七面色竟凝重起来:“不能吧?现在的里长年纪虽大了些,不是那老眼昏花的人,办事也都还算叫个道理认个人情,应当选个不成器的当甲长吧?”
郑家庄刘家庄并着田家庄,三处相隔不远,都归一个甲长名下管着,点卯入黄册收赋税清人数什么的,桩桩件件,都是庄家人心头上的大事,也都在人家手底下论。
现如今这位甲长眼见得老弱了下去,因此才有风声传出来说只怕挨不过今年,没想到,替位的人选竟已经浮出水面,还是个二丫口中不靠谱的货,怎不叫郑老七心焦?
二丫见他真急了,便掉过头来反安慰郑老七:“不是八字还没一撇么?我也只是听说,不见得就成。”
郑老七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里长那人我也见过,按说眼光不至于坏到如此,”话峰随即却又一转:“不过没风不起浪,你口中这人既然能当上族长,想必逢迎人的本事不小,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不准就让他得了势,也不一定啊!”
二丫一拍巴掌:“可不是这话么?”绷紧唇角,眼神中掠过一丝冷厉:“所以我先跟您打个招呼,您路数广,城里不也有您们庄上的大客户么?想法打听着,能不让这不靠谱的人成事,那就是咱们几处人家的福祉了!”
郑老七点点头:“没错,你还真提醒我了!说实在的,我们庄上管事,就是你昨儿带回来那郑十八他爹,就是这方面少几根筋,一心闷头只知道伺候牛羊,外头事一点不关心。说好了,那是倔强,专心,可要说不好听了,那就叫愣劲!这世道,早就不是只管好自己面前那片天,就能活得鲜亮的时候了!”
二丫笑眯眯地:“所以老天不是把我发到你们庄上来了么?您只管等着看,三个月后,我保管这田家庄东北角,就能成个四里八乡的集会中心!”
有茶水有点心,要中餐有农家东要西餐有牛排黄油crea蛋糕,说实在的,在二丫的野心蓝图里,四里八乡还算往少了说的呢!
可就现在这口气,已经足够吓坏郑老七了。
“我没时间听你这儿乱绉绉了,”郑老七抬头看看天:“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给城里送肉去!对了那奶得热过再喝,我听人说,冷着喝下去,容易跑肚!”
二丫冲他笑着挥了挥手:“放心吧您哪!”
怎么处理牛奶我可比你熟悉上万倍!
“倒是我刚才跟您说的那件事,您可得多费点心哪!”二丫不忘叮嘱一句,冲着郑老七的背影。
郑老七并不回头,却重重点了两下。
二丫慢慢收回手来,眼中顿时有森冷寒光闪过,唇角翘起嘲讽的笑来。
三伯伯啊三伯伯,您害死我爹还当上族长,欺负我娘俩不能拿你怎么样是不是?!
等着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饿上三天吃不上饭还得眼巴巴看人嘴皮子底下啃鸡腿的滋味!
那就叫一个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