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怎么回呢?哥哥字字句句都说到她心底里去了,难不成当面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若不然,才懒得理会刘家的事么?!
在全太太心里,哥哥家的钱就跟自己的是一样的,自己可以随便用,可外人想沾一沾,那都得天打雷劈。
全老爷在外头偷听半天,觉得是该自己出马的时候了。
“话不是这样说啊他大舅,麻姑昨儿在我家,当了外人的面好不给我面子。我好歹算她长辈,她就这么不知礼。当然我也不怪她,她也是叫外人挑唆的,这个外人,就是田五家那个疯货!刘庄头咱一家人提什么钱不钱的?不过麻姑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她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处混着,又是从我这庄上认识的,万一学个不好,叫我怎么跟您交待呢?”
这话说得极在理上,可刘四还是不买帐。
“她说你也是说得我的话。”刘四黑着脸:“你是不懂得变通,是不晓得生财,这不是放在明面上的吗?但凡有些本事,家里现成的产业,能至于年前还向外头借债吗?不过她是莽撞了,不该对长辈如此,可要说到挑唆,她昨儿回去可都一五一十跟我说了,她那个性子我知道,脾气上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谁敢挑唆她?!”
全老爷脸红了,心里气得恨不能直接扑过去怼刘四一通,明知打不过,又只好忍着。
麻姑那就是个狗熊脾气,跟她爹一样!
全太太在心里骂了哥哥一句,嘴上还得软和着劝:“哥哥,看你又急了!我们也是为你好,见不得外人骗你。难道这不是好心?难道见你掉泥坑里也不管?”
刘四不想再听下去,索性起身:“就这事?还有别的说没有?没有我可走了!我比不得你们,关门收钱过好日子,没吃没喝还有地方伸手!我是不动就没口粮的人,我得回去干活了!”
全老爷气呼呼地不开口,全太太只得面子上做做样儿:“总盼哥哥你听进我们的话就好了!别给人做了靠子,自己吃了苦,好处叫别人落了去。”
说着自己不动,却叫下人们:“送送你舅老爷!”
刘四冷笑一声:“既你劝我,我也有一句劝你。别总给人当枪使,有什么话,让那想说的人当面锣对面鼓的跟我来说!”
说罢瞪了全老爷一眼,后者大气也不敢出。
刘四哼了一声,推开下人:“我自己会走!”一路将鞋帮子踩得响当当地出去了。
走出全家大门,刘四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笑得是这全家没一个硬脖子货,本以为妹妹嫁过来亏了,如今看看,不是一家人还真不进一家门。
气的是自己就这么一个亲妹妹,不管也不行,到底一个娘养出来的,就她这好吃懒做又见不得别人好的脾气,将来不知还得给自己生出多少事来。
除了这两种情绪之外,刘四还有些困惑之意。
困惑就在于,田二丫这个小毛丫头身上。
当然麻姑给自己说过她的事,手艺好会做菜,吃几口就勾走自家胖丫头的魂了。不过知女莫若父,麻姑的性子刘四最清楚。
再没了魂,手里的钱也是不让人碰的,也是天生的做生意料。能跟她合作的人分帐的人,那一定也有些过人之处。
再有就是今天亲自上阵验证,刘四信得过女儿,更信得过自己。
虽说不是百分百相信田二丫,可他心里明白,要拿这丫头跟自己妹妹比,那他宁可选择前者。
但还是困惑。
只因看不透这小丫头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