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用自己的汗巾,替洪五将他宝贝的蒜梅罐子擦拭干净,盖头塞紧,严丝合缝地不会跑了气。
洪五用草根子在地上扒拉,哼了一声:“她心里苦,嘴上不说,硬撑着。外头看着光亮,其实这种日子顶没意思。”
二丫很想问你怎么知道?可看看洪五绷紧的下颚线,还是没开得了这个口。
“其实这次我来,除了还您个人情,还有个事想请您帮帮忙。”二丫绕开不愉快的话题:“不知初十那天,您得不得空?”
洪五抬头看她,一脸懵圈:“得不得空?我哪天都是空。除了伺候我那几亩芋头地,一天两遍地给花田浇水外,我闲得很。”
二丫心里暗笑,就这两件事怕不就得占了半天时间?不过她还是很恳切地望着对方:“那咱就说定了?初十那天,烦您早点完了事,去我那片果林里,替我把守把守,对了还得带上您那根浇水的长瓢,对,就那根把子粗得擀面杖似的!”
洪五更加懵圈:“带那玩意做什么?难不成你果林也要浇水?不对啊,你爹在时早弄好了自已进水的水渠,河边留着沟呢!”
二丫胸有成竹:“您别多问了,到时您就知道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哈,到时我等您,别迟了就行。”
洪五呆呆地看着她离去,完全一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回到家,娘正往外盛粥呢,二丫将从河边带回来的酥鱼冲她扬了扬:“正好过粥,哈哈!”
酥鱼是这里家家都会做的一道小菜,河里的小鱼内脏取出收拾干净后,放在大海碗里,用黄酒、酱油、米醋、白糖拌匀,泡个十来分钟,调味汁水以能漫过鱼身高度为宜,且不可上下翻动,将鱼弄烂,有损美观。
锅里放油烧滚,将鱼下锅煎透,起锅后,放在另外的大锅里,一层大葱,一层鱼,葱不厌多,每层再酌放姜丝去腥,然后把泡鱼的调味料全部倒入大锅里,以能盖过全部鱼高度
为佳?
就此盖上锅盖,放在文火上煨焖一小时半,淋下香油起锅。
这菜凉吃最好,一口下去,又辣又鲜,瞬间就将人的胃口吊上来了。
那么家里的小菜,又怎么会跑到河边去的呢?
原来,二丫见天渐渐热起来,怕这些小菜在家存不住,这时又没有冰箱一说,便灵机一动,在河边,近水处挖了个坑,四边用碎石块小青砖铺平码齐,上头盖上厚厚的干草,成了个天然的冷窖。
河里的水都是从山上下来的泉水,冰凉澈爽,又都是活水不停地冲刷,泥土里的温度本就比外头低,再配合上水,自然而然便可降低外间的热燥,最大限度地保持食物的鲜度与美味。
二丫很得意自己的这个发明创造,并告诉娘,自此开始咱家又多个家具件了,名叫冰箱!
冰箱里取来的酥鱼,果然吃起来就是不一样,凉爽利口,开胃适肠,配上熬得黏糊糊的黍米粥,还有酸爽辣口的泡萝卜,真真叫家常又不凡。
吃着自家的小菜,二丫想起刚才洪五的蒜梅来,不由得告诉给娘听,又说这是洪五对三姨的一片丹心。
娘叹了口气:“丹不丹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一个,洪五这个人,实在死心眼。三姨心气那样高,就算怎么着,也轮不着他洪五啊!”
这点二丫倒不能同意:“娘,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洪五叔不就外表粗点,这什么?人细心就行了嘛!看他对三姨,多少年如一日,别问我怎么看出来的,三姨家后院那片花田,不是一年二年养得出的吧?人有这份心,多少年又如一日的,就很不容易了。外表说实在的,有什么可放心上的?随便找个刮脸匠再寻个裁缝,重造个中年偶像也就分分钟的事嘛!”
二丫娘瞠目结舌:“丫头你的话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什么中年藕向?藕得过了秋才上市呢,现在哪儿来的藕向?”
二丫笑得差点儿摔了碗,眼泪都出来了:“娘可真有你的!行,我服了您,求您别再说了,我的肚子要紧!”
二丫娘抢过她手里的碗筷::“就知道你要笑我!走你的去!这些我来收拾,明儿你有得忙呢,还不快些躺着去!”
这回二丫没再坚持,洗漱之后,她将所有包好将要带上山的东西都检查过一遍之后,才睡到了**,闭上眼后又将菜单过了一遍,不过到底是累了,还没想过,便微微打起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