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二丫没去香草园，反邀着文哥儿，跟她一起上了山。

当然这山不是那山，是她家后门山涧源头的野山，不是石佛在的那座高山。

上山做什么呢？

摘野果子。

此时已到四月底，山上的野果应有尽有，农家大棚里精心培育的樱桃上市了，自然卖得极贵，可山上的野樱桃也结出果儿来了，色泽大小甜蜜度肯定不能跟前者相比，不过单论口味，是一点不差，甚至还能超过的。

还有野苹果野李子，泡儿刺更是宝贵，那是外头买也买不到的春天的恩赐。

而二丫，要的就是这个口味，和恩赐。

文哥儿不太理解，大清早她不去伺候那宝贝似的蔬菜园（在心里他是这么称呼二丫的香草们的），跑山上玩什么野趣？

摘果子这种事，只有很小的孩子无事时才干，而农家的孩子大部分都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他们丁点大高时就要帮家里干活了，扒草烧灶，更是每天的必修功课。

“你觉得奇怪吧？”二丫正忙着对付一棵高过自己半个头的野苹果树，将长长的枝条拉下来，上头结着小灯笼似的果子，她有些费力地，再一个个撸进背后的竹筐里。

文哥儿没吭声，帮着她拉好树枝，这下二丫方便多了，很快枝头上的重量就轻了。

“我知道你明白，”二丫擦了把头上的汗，转身冲文哥一笑：“不过我先不说，这算是秘密，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文哥看她笑得可爱，小鼻子皱起眼弯成月，手便痒痒地，想去揪下那调皮的俏脸，不过还没等他抬手呢，二丫就兔子似的又跑到前头去了。

“文哥儿快来！”二丫看见前头一大片红果子，迎风点头跟召唤自己似的，乐得一蹦三尺高：“好多的野樱桃啊！喝，底下还有一堆刺泡！我的妈，发财了呀！”

文哥在后头哭笑不得。

这就叫发财了？这算什么值钱的东西？农家人不稀罕，城里人不爱，口感外形都比不是家培的果子，就弄回去一堆，能发个什么财？！

不过想归想，他总是听二丫话的，因此前头一叫，他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等到日上三杆，二丫背后的篓子里已是满满当当，装进了大半了，文哥替她拿下来，两人蹲在地上清点着。

野苹果野李野樱桃一大堆，山稔一小撮，因不是时候，盛季得到秋天，刺梨更少，不过也有几只。

而所有的野果子里，最让二丫有兴趣并为之兴奋的，还是俗称泡儿刺的悬钩子，也就是老外最喜欢点缀在蛋糕上的，覆盆子。

山上这玩意还真不少，二丫又主力攻之，半天下来，竟撮弄了小半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