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则很坦然:“哎呀我的话你听不懂是正常的!告诉你个秘密好了,看在咱们交情深的份上。其实那天我落水呢,不是什么意外,是天上的菩萨看我心善人良,选中我拯救这当前危世……”
话还没编完呢,背上不轻不重地被哑巴拍了一掌,二丫看着对方有些不满的双眼,嘻嘻地笑了。
“对哦差点忘了,还是你救的我呢!多谢恩人,恩人想什么报答?对了过段日子出了桃仁油,我送些给你三姨好了,女人没有不爱美的,这玩意她一定喜欢。”
哑巴又恢复不解的神情。
“不懂不要紧,你只要跟我保持一条战线就可以了,”二丫轻松跳到河边,蹲下声去涮碗:“信二丫者得永生!这信条你可得牢牢记住!”
哑巴笑了,薄唇翘起好看的弧度。
“哑巴,你知不知道我爹的果子是怎么种的?”二丫头也不回,自言自语地道:“我听我娘说,我爹不知从哪儿买来的种儿,又是如何如何栽培嫁接的,虽比别人家挂果迟些了,可果子沉重,只二三个就足一斤,皮薄肉厚,汁水饱满,最可贵的是,果子的口味里有一种奇香,近似梨,近似杏,软糯时又近似甜瓜,可回味几度,还是嘴里还是桃香,你说,他老人家厉不厉害?”
哑巴仰天朝天倒在岸边的草地上,嘴里咬着半截茵陈条,似笑非笑地听。
阳光斜斜照在小河上,撒下碎金万千,远处的源头山涧,则隐约可见,闲闲地漂着一层粉色朵瓣。
“……所以说呢,这么好的果子我竟没口福尝到,”二丫说顺了嘴,也不提防什么:“实在遗憾!更遗憾的是,如果就让这奇珍异果灭我手里,那可真是太有辱我一代美食吃货的称号了!”
哑巴还是若有似无的听,并不插嘴,当然,他也插不了嘴。
“所以说呢,我决定当前的要务就是,先把果林子弄好,香草们倒容易对付,常年累月我对着它们,它们不看僧面也要看看我千辛万苦带它们来这里看新鲜的佛面吧?总归要给点面子我,不会说死就死的。倒是这桃树,”二丫停下手里的活,若有所思地扬头看了看身后:“怎么整才好?”
哑巴翻身坐了起来,忽然伸出一只又白又细又长的手指,偏西南方向,指了一指。
二丫不太明白:“几个意思这是?”
哑巴做了个庄重脸,然后拱手拜了一拜。
二丫顿时心领神会:“你是说拜师?那边有高人会种果树?要我拜他为师求教?”
哑巴笑了,嘴角翘起老高,又冲二丫赞许的点了点头。
二丫挠挠下巴,仔细地把几只粗瓷大碗收进篮子里,然后直身而立,远远地向哑巴所指方向看去:
那是什么地方?
一条细水,从山脚下分流出来,绵延于初拔出蒿子的芦苇之间,隐约可见有一小片水绿的秧田,然后倚水而立的,有几间不大的茅屋。
“就是那儿?”二丫以手当盖遮住刺眼的阳光:“看起来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不住村里偏住山下水边,别的不说风水够好,看来是位高人不假。”
哑巴还是笑,嘴里的茵陈愈发嚼得起劲。
二丫一回头:“怎么你喜欢这个味儿?咳早说啊!这玩意泡酒不错,春天泡上夏天喝,保管去湿一个夏天都不长痱子!对了,要不要顺便多采些回去泡泡澡?其实对皮肤也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