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河北分院。
新一届的入学大考,正式拉开帷幕。
宽阔的考场之内,数百名从北方各地筛选而来的年轻学子,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高台之上,徐庶一身院长青袍,亲自巡考。
“发题!”
随着他一声令下,学宫助教将第一场考试的题目发给各个考生!
【题:若尔有通天彻地之能,可一念满足万民之愿,亦可一念屠戮一城之民,当如何抉择?为何?】
一时间,绝大多数考生都懵了,抓耳挠腮,完全不知从何下笔。
然而,司马懿送来的那几十名门徒,在看到题目的瞬间,却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这道题,先生早已为他们推演过无数遍!
所谓的“标准答案”,他们早已倒背如流!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们齐刷刷地提笔,奋笔疾书!
“当以民为重,绝不妄动杀念!”
“通天之能,非为私欲,乃上天予之重器,当用之于造福苍生!”
“屠戮一城,乃魔鬼行径!纵使此城皆为恶徒,亦当以教化为先,不可轻言杀戮……”
一篇篇辞藻华丽,引经据典,完美契合江源“仁德”、“民本”思想的答案,从他们的笔下流淌而出。
考生交卷后,徐庶和郭嘉一同看着这些答卷,郭嘉不禁叹道。
“元直,你看。”
“一群背答案的。”
徐庶的面色有些凝重。
“奉兄,这正是司马懿的阴毒之处。”
“他用我们最推崇的‘道’,来做他攻伐的‘术’。这些答案,从字面上看,无懈可击!我若将他们黜落,反倒显得我稷下学宫心胸狭隘,容不下‘品德高尚’之人!”
“不过无妨!”
“他想送人进来,我们就收下!”
“我倒要看看,一群只会背书的鹦鹉,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就在这时,徐庶的目光,被一份与众不同的答卷所吸引。
“此人是谁?”
郭嘉翻看着答卷和名目。
“邓艾。”
“哦?答得有点意思。”
只见那份答案上,只有几行短小精悍的文字!
【此题,无解!】
【若真有通天之能,当废此能!】
【权柄过甚,必生祸端!与其寄望一人之善恶,不如建立万民可依之法度!】
【法度面前,人人平等!则无需此通天之能!】
“啪——!!!”
徐庶激动之下,手舞足蹈不小心打碎了茶杯。
“璞玉!”
“这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璞玉啊!!!”
“他的思想已经触及到了老师‘法治’理念的真正核心!”
“不寄望于人治!不迷信于强权!而是诉诸于规则!诉诸于法度!”
郭嘉也是赞叹不已!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司马懿那个老阴货,费尽心机想往咱们这塞一群狼进来,却没想到混进来一头真正的麒麟!”
……
第二场考试,沙盘推演。
司马懿的门徒们,再次展现了他们“优等生”的一面。
他们十几人为一组,配合默契,进退有度,兵法阵型,中规中矩,挑不出半点毛病。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不是为了出奇制胜,而是为了展现他们扎实稳健的军事素养。
这同样是一种阳谋。
你稷下学宫要培养将才,我送来的人,兵法韬略样样精通,你有什么理由不录取?
轮到邓艾和他所在的小组时,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近乎无解的防守残局。
红方兵力是蓝方的三倍,且已将蓝方死死围困在一座孤城之中,粮道已断,败局已定。
所有兵法教习都摇了摇头,这道题,考验的不是如何赢,而是如何败得更有尊严,能多守几天。
同组的考生都急了。
就在所有人都要放弃的时候。
邓艾指着沙盘后方的一座高山,大声喊道:
“凿山!开道!”
“引河水!灌城!”
“围而不攻!断其水源,乱其民心!”
“待其自溃!!”
此言一出!
所有兵法教习,包括一旁观摩的郭嘉和徐庶,全都目瞪口呆!
凿山引水?这是多大的工程量?等山凿穿了,城里的人早就饿死了!
一名老教习忍不住出声呵斥:“荒唐!兵法推演,岂能如此儿戏!”
邓艾指着沙盘上的细节解释:
“不是全凿穿!”
“山体有裂隙!是旧河道!”
“只需凿开几处关键的岩层,便可引水!”
“此计,非为破城,是为攻心!”
“敌军三倍于我,强攻必败!但他们也耗不起!”
“只要让他们看到,我们有水淹七军的决心和手段!他们的军心,必然动摇!”
“到那时,再派人劝降,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听完这番解释,那位老教习愣住了。
他重新审视沙盘,果然在邓艾所指的那座山体模型上,发现了几道极其隐蔽的纹路标记,那正是代表着地质薄弱点的旧河道!
在场的所有教习,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思路,太奇诡了!太刁钻了!
完全不拘泥于兵法常理,而是将地利、人心、乃至天时,全都算计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