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愔之讶道。
昔年徐道覆的幕友许允之,接替褚秀之接任挽辅粮草事宜,徐道覆却仍是白身,急啊。
其实他也清楚是什么原因,主要是他的妻子,卢循之妹生了,还为他生了个大肥小子,换了他站在王愔之的立场,也不敢重用自己。
当然,他不会记恨王愔之,而是迫切想表现自己,将来劝得卢循归降,功上加功,立得重用。
于是道:“督帅切莫轻视我那姊夫,姊夫出身范阳卢氏,因过江晚又曾仕石,故而名声不显,但学识渊源,熟谙政务,处理繁杂庶事井井有条,若非门楣下降的太厉害,以仆之家世,断然娶不到卢氏女。
如今孙恩连遭大败,姊夫却实力未损,若此番随孙恩攻海盐,或能叫刘寄奴吃个大亏。”
王愔之沉吟道:“可能把卢循说过来?”
“暂且不能!”
徐道覆迟疑道。
王愔之明白了。
一来,自己名位不高,给不了卢循想要的东西。
二来,卢循还未走入绝境,只能以待天时。
“也罢,就依你,刘寄奴即便抓住机会又能如何,况乎眼下正是春耕之时,夏粮丰收在即,不宜动刀兵,我就谨守门户,不教孙恩与北府军踏入钱塘半步,一俟收了粮,追击孙恩也不为迟!”
王愔之沉吟着,又道:“这样罢,我于钱塘与海宁县境交界处再设一折冲府,置一千府兵,保境安心,便交由复堂帮我选拨,将折冲都尉,左右果毅都尉,别将、长史、兵曹参军及以下名单报上来,由我看地即可。”
“督帅放心,仆必将此事操办妥当!”
徐道覆大喜。
他把这视作王愔之对他的考验,办好了,信任自然上个台阶。
而且他虽然不领折冲府,但一众都尉,及其以下吏属都由他选拨,也可为他积累人脉。
他与一众海贼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在王愔之军中,实乃孤家寡人,这无疑极其不利,如今王愔之给他施恩的机会,让他颇有士为知己者死之感。
而此时,孙恩已经攻入了海盐县城。
他与卢循合兵五万,经数日激战,始终未能攻下城池,今日一大早,本欲再攻,城头却已无兵,只剩几个老卒。
孙恩心头疑惑之下,遣人将老卒捉来询问,老卒言:北府军已于昨夜退走,仆等年老,生死听天由命。
孙恩大喜,就要进城,卢循却提醒谨防有伏,孙恩表示无所谓,老子兵多,海盐纵有伏,也数千卒罢了。
于是卢循又提议由他在城外设伏接应。
孙恩沉默许久,同意了,随即挥军入城,不料北府军真埋伏在城里,鼓躁杀出,孙恩猝不及防,大败,越城而逃。
时海盐令鲍陋之子鲍嗣之立功心切,请率千卒为先锋追击。
刘裕不好却了鲍嗣之心意,以鲍嗣之为先锋,北府军殿后,追击孙恩。
不料卢循率军杀出,鲍嗣之大败,溃军冲击北府军,孙恩趁势回头,与卢循合力掩杀,虽刘裕杀退了孙卢联军,却只剩两千余卒了。
可谓惨胜,无力追击,只能苍皇回句章舔伤口。
现今加上留守兵力,他的兵已不足四千,去年来时,合僮仆部曲约有一万一千,损失惨重。
其余孙恩死的人更多,但他不惧伤亡,海盐千余户百姓被他掠走,小小回了波血,随即乘船出海,入大江,直趋建康。
建康风声鹤唳,司马道子急命刘牢之迎击,刘牢之陈水军于江上,孙恩未与之交战,折返出江口,北上至郁洲(连连云港云台山境,彼时未与陆地相连,为海中孤岛)。
王愔之得知,挺无语的,孙恩真能跑啊。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于是丰收之后为薛雀儿与陈归女操办婚礼。
今年迎来了难得的丰收。
王愔之在钱塘,仅屯田兵就四万余众,按每户五十亩地,即一顷计,平均亩产两石半,收了六百万石有余。
加上各家庄园产出,得粮超八百万石。
再有大量绢帛、白纸、碱和香皂、蜂窝煤和煤炉的收入,极大的缓解了财政压力。
值得一提的是,白糖的销售占比越来越比。
毕竟白糖的来源是蔗糖,甘蔗产量极低,仅产于交广二州,原料限制了产量。
而婚礼因在黄昏举行,又叫昏礼。
薛雀儿的庄上,宾客满堂,人人都清楚,王愔之非常看重薛雀儿,陈归女又被他认作了义妹,等同于薛雀儿成了王愔之的半个妹夫了。
不仅薛家子弟与陈氏耄老族人皆在,军中各级将领与僚属能来的都来了,当时婚礼,也没有严格的拜天地程序。
男方上门,把女子迎来,女子须骑毛驴,以扇遮面,称为却扇。
又受士人影响,婚礼尚白,陈归女一袭白裙,容颜都衬托的骄艳了几分。
薛雀儿也向往士人生活,亦是一袭白衣,骑着高头大马,牵着小毛驴,骚包的很,在把人迎回庄子之后,荆氏带着陈归女入了婚房,堂中则摆起了酒宴,一片欢声笑语。
是夜,薛雀儿大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