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做什么?”
王愔之眉心微拧。
赵达道:“怕是没什么好事,还带着数十禁军呢!”
“道和公可有兴趣去瞧一瞧?”
王愔之笑着邀请。
“也好!”
刘穆之对王愔之的态度已经大有改观,点了点头。
众人与赵大离去。
堂屋外面,数十名宿卫三五成群,有庄客警惕地看守,而堂屋中,谢道韫与郗氏正陪着孔道喝茶。
“阿母,谢夫人!”
王愔之先向母亲与谢氏施礼。
“谢夫人,郗夫人!”
刘穆之也拱手施礼。
老实说,刘穆之看到谢道韫,也是挺感慨的,当年的全民白月光啊,不仅是孙恩倾慕,刘穆之作为同龄人,也不例外。
当然,他没有孙恩那么复杂的心思,只是单纯的倾慕。
“先生不用客气!”
谢道韫与郗氏都知道王愔之器重刘穆之,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突出的才华,却均是笑着摆手。
“朝廷有旨意要宣。”
随即郗氏澹澹道。
“谈不上旨意,乃台阁下发的命书罢了。”
孔道从怀中抽出一封令旨,递去笑道:“无须郑重其事,王郎看一看罢。”
王愔之留意到,孔道的笑容有些虚,便接过看去。
“……苏峻丑类,遗孑海岛,甘为盗贼,又附孙逆,今有贼寇苏荃韩滔,公然纵孙逆归海,人神共愤,以致功败垂成,今命王愔之将苏韩二贼擒来,以正国法……”
谢道韫一直在观察王愔之的表情变化,她和郗氏已经看过了。
王愔之把命书递给刘穆之,就呵呵一笑:“相王老骥伏枥,欲振雄风,惜乎不察察为政,仅凭奸佞小人采风听闻就枉作断测,好主意,空口白话就欲乱我军心。
来人,把苏荃与韩滔二位将军请来!”
“诺!”
有军卒匆匆离去。
“哎~~”
谢道韫叹了口气道:“还有一事未告之贤侄,朝廷已下诏,拜王郎为安东将军,督会稽军事,加散骑常侍。”
散骑常侍,初置于魏文帝曹丕,以士人担当,入则规谏过失,备皇帝顾问,出则骑马散从,资深者称祭酒散骑常侍,隶属门下,与侍平尚奏事,往往预闻要政,为显职。
朝廷以王凝之为散骑常侍,相当于提前打了招呼,一俟会稽内史任届期满,将调回建康入执中枢。
谢道韫难得地俏面微红,赫然道:“山阴固守不失,乃贤侄之功,朝庭封赏王郎,却对贤侄功劳只字不提,实令人心里难安。”
王愔之笑道:“此离间小计,我如何看不破,孙恩大势已去,桓玄也要下都了,相王垂死挣扎罢了,我父灵前,正缺两酒器耳。”
孔道听的心惊肉跳,在他眼里,王愔之的笑容显得森寒。
哎,这跑路的差使,无法言喻啊。
刘穆之却是暗暗点头。
“见过督帅!”
没一会,苏荃与韩滔进来了。
王愔之将诏命递去道:“你二人且看一看。”
二人接过一看,相继色变。
苏荃更是破口大骂道:“好贼子,定是北府军构陷污蔑,当时海上风大浪疾,致使孙恩突围遁走,督帅明鉴!”
王愔之向谢道韫和孔道解释了当时海上的情况,并道:“北府军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刘牢之为都督,麾下诸将何事做不出来?北府军劫掠山阴便是明证。”
刘穆之眉心微拧。
刘裕坐镇句章,若说此事没有刘裕首肯,他打死也不信,心里不由地对刘裕有了些失望。
他虽然被恶霸投其所好,不停地勾引,心里的倾向有了松动,可是对旧情,仍念念不忘啊。
谢道韫苦笑道:“苏韩二位将军之事,各有说法,贤侄若坚持,或可为之免罪,但身份总是绕不开,”
王愔之转头问道:“道和公可有教我?”
“这……”
刘穆之本已下定主意当个徐庶,可是当着白月光的面,不发一言不合适啊。
而且内心深处,也不忍拒绝王愔之。
于是捋须道:“二位将军恕我直言,苏峻之反,实因庾亮逼迫太甚,但牵连甚广州,时陶侃、王导、郗鉴及台阁诸公皆反苏峻。
且苏峻入都以来,放纵军士劫掠,建康士民多受其苦,又迫害皇太后庾氏致死,故欲平反殊为不易。
不过若使二位将军效法沈劲故事,以刑家戴罪立功,求得朝廷赦免,不知意下如何?”
“请督帅做主!”
二人一听,忙施军礼,半跪下来。
这可是难得的大好事啊。
“谢夫人,如何?”
王愔之笑着问道。
谢道韫其实也不喜苏荃和韩滔,士家女嘛,对武夫都歧视,况乎贼寇?
但是王愔之已经表明了态度,便道:“妾会着人请王郎修书一封,往朝廷道明真相,并为二位将军求情,如何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料无不可,二位将军亦须将孙恩的头颅献来!”
“多谢谢夫人!”
二人忙称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