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力士砍断系住梢杆的绳索。
梢杆长约两丈半,以浸过油料的碗口粗细木料为主杆,外缚以竹片加动物筋腱绞制而成,与弓矢的弦不具备弹性不同,梢杆完全依赖弹性投掷。
随着梢杆嗡的一声扬起,石弹被抛向远处。
“啊!”
惨叫四起,一名名俚人被射穿,而巨箭去势不减,又接连射穿数人才力竭。
一枚枚石弹砸入人群,有的人脑袋突然没了,就剩个脖腔,喷着血,打旋转了两圈才倒地。
石弹落到地面,又弹射起来形成跳弹,接连杀伤数人,有的半边肩膀被打掉,有的一条腿被活生生地卸下。
还有人胸口中弹,直接打出个前后通透的大洞。
血腥无比!
王愔之也在关注着投石机,总体来说,威力与明清的小型火炮差不多,但射程只有百来丈,而且发射的准备过程漫长。
“杀!”
俚人悍不畏死,大叫着前锋。
“射!”
传令兵挥旗。
弩手射出一蓬蓬劲矢,肆意收割着性命。
接着又是弓手。
矢如飞蝗。
地面密密麻麻都是尸体。
“杀!”
传令兵再次挥舞,顿时烟尘滚滚,各家部曲大喊大叫着冲杀而去。
大战全面爆发。
咒骂声,哭喊声,刀矛撞击声不绝于耳。
大半年来,以战代练还是有用的,部曲兵依着本能,或三五人,或七八人一组,有的持盾,有的操刀,有的出矛,协同配合,居然打的有声有色。
弓箭手在后面,也不停的射出一蓬蓬箭矢。
大樱山上的各家郎主看的暗暗点头。
山下,王愔之眉心却是越拧越紧。
部曲兵在几百人的规模上,尚算勇猛,但从整体来看,却是被汪洋大海般的贼兵分割包围了,各家之间,缺乏有效的统一调度。
“咚!”
“咚!”
“咚!”
鼓声又响。
数千郡兵冲杀入战场。
“传令,着薛雀儿部,段谷合部,兜到贼兵后方,伺机出击!”
王愔之回头道。
“诺!”
有背插认旗的传令兵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不片刻,两幢骑兵分驰向左右,迅速远去。
“将军,有骑兵过来,欲抄我军后路!”
许允之忙道。
徐道覆也出了寨,站在了望车上,面色一阵变幻。
这两支骑队,仅千人规模,你不管吧,他在外围攒射,早晚后阵会抵受不住,说崩就崩。
可若是调集兵力去围剿,人家也没傻到在原地与你步卒作战。
思忖再三,徐道覆道:“着后阵以车队遮护,他若不来,就不要理他,他来了,就倚车阵以强弓硬弩射之!”
“诺!”
传令兵策马离去。
后阵有车辆拖出,粗粗搭起一个弧形遮护。
薛雀儿与段谷合远远相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各自率队,去攻打营寨。
不管怎么说,先抄了你家后路总是没错。
徐道覆倾巢出动,寨里,只留有少许的老弱,被骑兵一阵疾驰骑射之后,箭楼上的贼兵纷纷被射落,老弱则四处窜逃。
“呵,不过如此!”
薛雀儿呵的一笑,拈弓搭箭,对着吊桥的缆绳射去。
“绷!”
数十步外,准准射中!
吊桥往下一顿,半挂在寨门前。
“绷!”
又一箭射中另一股缆绳。
“轰!”
吊桥重重砸在了沟渠上面。
“将军威武!”
本部骑兵齐声高呼。
段谷合部,则是瞠目结舌,眼里满是羡慕之色。
段谷合也是惊呆了,持着弓的手扬了扬,最终还是潸然长叹,放了回去。
“杀!”
蹄声隆隆,众骑冲到寨门下,有的射箭掩护,还有人下马,取出斧头劈砍。
没一会,寨门摇摇欲倒,再以勾索拉住,奋力一拽。
轰隆隆,寨门倾倒。
顿时蹄声炸响,骑兵旋风般冲入营里,见人就杀,四处放火,浓烟滚滚。
营寨被烧,对心理的影响极大,徐道覆军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虎啸营,该你们了!”
王愔之喝道。
“诺!”
匡超、管络与张圭齐齐拱手,各回己阵。
一群壮汉,两两帮助,相互穿戴上铁甲,然后操起步槊、斧头、木棓之类的重兵器,向着呈纠结态势的战线冲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