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踱步到韩正面前,阴沉沉地说道,“韩正,本宫不管这个李明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管他手里有什么证据。本宫只要一个结果。”
她顿了顿,“把所有的罪名,都给本宫,推到董家和沈家那两个废物的头上去!”
“李家是他们贪财害的,李卿岚是沈修远那个蠢货自己毒死的,与本宫,没有半点关系。”
“你,听明白了吗?”
韩正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知道,这是要让他做伪证,颠到黑白。
可他,有的选吗?
“臣……臣……遵命!”
……
就在整个京城因为这桩惊天大案而风声鹤唳之时,事件的中心人物,李明轩,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回到了那座曾经属于陆家宅邸。
宅邸门前,几个工匠正在忙碌着。
一块崭新的,用金丝楠木打造,刻着两个龙飞凤舞大字的牌匾,被高高地挂了上去。
——李府。
牌匾刚刚挂好,荣安侯府的管家,便亲自送来了拜帖。
当日晌午。
荣安侯付铮,携夫人姜氏,以及他们的爱女安乐郡主付满满,便低调地乘着马车,来到了李府。
李明轩一身白衣,亲自在门口相迎。
“侯爷,侯爷夫人,郡主。”他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付满满看着眼前这个清瘦却挺拔的男子,心中百感交集。
她知道,这是知夏的小舅舅。
是知夏在这世上,唯一亲人了。
而荣安侯夫人姜氏,在看到李明轩的那一刻,眼圈便红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李明轩伸出的手上。
那只手,骨节分明,很是好看,只是手背上,有一片狰狞的,陈旧的烧伤疤痕。
姜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
“孩子……你受苦了……”
她想起了自己那位才情卓绝,明媚如骄阳的闺中密友,李卿岚。
想起了当年李家何等的风光无限。
可如今,只剩下眼前这一个带着满身伤痕,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孤儿。
“娘,您别这样。”付满满连忙上前扶住自己的母亲,轻声劝慰着,“这是好事。岚姨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姜氏用帕子拭去眼泪,点了点头,看着李明轩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心疼。
荣安侯付铮的脸色,却始终凝重。
他拍了拍李明轩的肩膀,沉声道,“明轩,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
书房内,二人落座。
付铮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神情淡然,但那双眼睛里的沉静与决绝,却让他暗暗心惊。
“你……今日之事,太过鲁莽了。”付铮开门见山。
李明轩为他斟了一杯茶,动作从容。
“侯爷觉得,我是去送死?”
“萧凌雪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付铮叹了口气,“你这样将她逼到明面上,很可能……”
李明轩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他将当年李家如何被觊觎,如何在一夜之间被灭门,姐姐李卿岚又是如何被沈修远和董家联手,用后宫禁药“噬心散”毒害的往事,简略地讲述了一遍。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可荣安侯却听得心惊肉跳,拳头越攥越紧。
“侯爷,您以为,如今的沈修远,还是当年那个沈修远吗?”
付铮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明轩笑道,“真正的沈修远,在知夏与沈家断亲后不久,就已经死在了摄政王的手中。现在这个,是我姐姐当年的一个青梅竹马,一个落魄的商户,名叫顾展铭。”
“什么?!”
饶是付铮久经风浪,也被这个消息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李明轩,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随即又担忧地皱起眉头,“可即便如此,萧凌雪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党羽众多。你这一状,看似将了她的军,可若是把她逼急了,她必然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京城必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这,正是我想要的。”
李明轩抬起眼,眸光锐利如刀。
“侯爷,您只看到了京城的危险,却没有看到北疆的危局。”
“北狄与景王勾结,摄政王和知夏在北疆腹背受敌,孤立无援。”
“我若不在此刻,将萧凌雪这条最大的毒蛇的注意力,强行拉回京城,那么,真正危险的,就是摄政王和知夏!”
付铮看着李明轩的背影,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他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鲁莽,而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是用自己做饵,来换取北疆战场的喘息之机。
“我明白了。”
付铮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去做。荣安侯府,会倾尽全力支持你。”
李明轩回过头,对着他,深深一揖。
“多谢侯爷。”
然而,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李府的老管家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声音都有些变调。
“少……少爷!不好了!”
“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