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势,像是来寻仇的。
董府的管家董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小眼睛滴溜一转,假惺惺地上前劝道,“哎哟!郡主啊,息怒息怒,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付满满根本不理他,纤纤玉指直指呆若木鸡的陆砚之,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鄙夷和怒火,“陆砚之!你这个狼心狗肺、吃软饭的窝囊废!说!你把夏夏弄到哪里去了?!”
陆砚之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和质问彻底砸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问道,“沈…沈知夏?她怎么了?”
“装!你竟然还装!”陈可儿也上前一步,杏眼圆睁,“除了你们这对黑心的母子,还有谁会对知夏姐下黑手?快说!是不是你们勾结董家,把知夏姐姐绑走了?!”
董忠在一旁听得心里“咯噔”一声。
沈知夏失踪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陆砚之这时总算反应过来。
沈知夏出事了?
而且荣安郡主和陈可儿认定是他干的?
他脸色煞白,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连门都没有出过!真的,我发誓!”
安乐郡主一直都不喜欢他,从前碍于他朝廷命官的身份,虽然十分排斥,却从未真的有过冲突。
可如今他只是一介布衣,若是安乐郡主气得狠了,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轻松。
“发誓?”付满满冷笑一声,“你陆砚之的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既然你说不知道……”
她顿了顿,手臂一挥,“那本郡主心里这口恶气也得出!来人!把陆砚之这个王八蛋给我绑了!先打一顿!”
“是!”
七八个荣安侯府家丁立刻应声,撸起袖子就朝陆砚之扑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董管家,救命!”
陆砚之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起来。
董忠哪里敢救他?
就见他掩去嘴角笑意,喊道,“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啊!郡主息怒啊!”
笑话,老太爷早就厌了他们母子二人,巴不得两人赶紧离开董家,也好撇清干系,免得摄政王因为沈知夏来找董家的麻烦。
他甚至希望荣安侯府的人能直接把人打残了。
陆老夫人吓得跪在付满满跟前,一个劲儿地求饶。
付满满和陈可儿则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瓜子,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看戏一样的看着陆砚之挨打。
小小的西跨院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哭喊声,怒骂声,求饶声…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董忠在一片混乱中,悄悄溜出了西跨院。
他必须马上告诉董阁老,沈知夏失踪了。
此时的沈知夏,被人用黑布套了头,视线一片漆黑。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人塞进了一辆马车。
马车行驶了很久,颠簸不断。
沈知夏估算着,应该是出了京城。
一路上,她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惊慌的质问,甚至都没有试图挣扎。
这份超出寻常的冷静,让负责看守她的两个蒙面人都感到诧异和一丝隐隐的不安。
“这娘们儿…也太安静了吧?”一个声音压得极低的嘟囔。
“闭嘴!咱们将人送到了就行,别多事!”另一个声音呵斥道。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沈知夏被人从马车里拽下来,推搡着走过一段坑洼不平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腐朽木材的味道。
接着,她就被按在了一张椅子上,头顶的黑布被人一把扯掉。
刺眼的光线让沈知夏眯了眯眼。
待她适应了光线后,便抬起头,环视四周。
这是一间十分破败的屋子,屋内陈设十分简陋,看上去像是很久没人来过。
而此刻,在她对面的两张椅子上,正坐着两个人。
左边一个,穿着鲜艳的锦缎衣裳,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却掩不住眼底的怨毒和得意,正是苏雨柔。
而右边一人,则截然不同。
她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秀,神情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疏离感。
正是失踪多日的董家二小姐——董艺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