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带着人走后,花厅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那把锦盒中的古琴。
琴身古朴,断纹如星河流淌,散发着岁月沉淀的温润光泽。
“…真的是传说中的那把琴?”陈可儿凑近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琴弦,触手冰凉温润。
她虽然不懂琴,但也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
“送琴的…究竟是什么人?”她看向沈知夏,半开玩笑地道,“知夏,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那个什么帮的帮主,是不是瞧上你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付满满立刻警惕起来,“夏夏,这东西不能要!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沈知夏没说话,只安静的看着。
玄冥的行为,一如既往的诡异难测。
她犹记得母亲李卿岚曾对她说过,等她嫁人,李卿岚便从她外祖父那里将这把琴给要过来,送给她做添妆。
没想到,多年后,这把琴果然到了她手上。
这个玄冥,绝不仅仅是玄龙帮帮主这么简单。
“知夏,”韩云霜回神,看向沈知夏,“这把琴,的确是旷世奇珍。若在琴艺比试中用它弹奏…”她顿了顿,诚恳地道,“无疑能让你更具优势。”
“云霜说得对!”陈可儿立刻接口。
她虽然对玄冥没好感,但她更不想沈知夏输掉比试,“管他打的什么主意。琴是好琴,能用为什么不用?先赢了那个番邦女人再说!大不了比试结束再还给他就是。”
萧梦然想了想,沉声道,“琴是好琴,用不用,在你自己。”
沈知夏伸出手,轻轻拂过冰凉的琴弦,指尖就传来一种奇异的共鸣感。
“琴…我留下,”沈知夏闭了闭眼,再开口时,语气里便多了坚定,“明日比试,我自有分寸。”
她伸手将锦盒盖上,让云芷收好。
“好了,不说这个了。”沈知夏看向萧梦然,“你方才问我对笔试题目有什么想法?”
萧梦然点头道,“这九项比试,范围太广。赫连明月出身北狄,骑射武艺都是她的强项。而琴棋书画诗词…她既然敢应战,想必也是有所准备的。术数这一项,我相信你能赢得很轻松。至于最后一项治国策论…知夏,你打算如何应对?”
沈知夏轻笑道,“我从未想过要在所有比试上都赢过她。”
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继续道,“我只需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赢她便好,五项胜利,足以定乾坤。”
四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都反应了过来。
“哎呀!”陈可儿一拍大腿,“知夏,还得是你聪明!”
萧梦然笑了起来,“避其锋芒,攻其必救。”
韩云霜和付满满也连连点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付满满咬牙道,“哼,那个赫连明月还想嫁给湛哥哥,简直痴心妄想!”
鸿胪寺馆。
一个身穿北狄贵族服饰的中年男人坐在主位上,看着站在下手的赫连明月,眼神轻蔑。
“郡主,”巴图尔声音粗犷,“太子殿下让我提醒你,殿下是看在你说能搅乱大宁朝政的份上,才同意你来的。可不是真的让你来嫁人当皇后的!”
赫连明月垂着眼睑,声音平静,“我明白。”
“明白?”巴图尔冷哼一声,显然不信,“明白你还搞出什么比试?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擅自改变计划,差点坏了殿下的大事!”
“太子殿下让我转告你,比试归比试,但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九天后,无论结果如何,你若不能完成任务…”
巴图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按原计划,大军压境。而你,就等着成为本大人的第九房小妾吧!”
赫连明月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脸上依旧是温婉得体的笑,“大人放心,明月定不负太子所托。比试…避过就是我的一个障眼法。”
巴图尔盯着的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最终冷哼一声,“记住,你只有九天时间!”
说完,便拂袖而去。
厚重的房门被狠狠关上。
和两名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屈辱。
她走到窗边,看着大宁京城的万家灯火,眼神复杂难辨。
翌日清晨,朱雀大街的广场上,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一座连夜搭建起来的高大平台矗立在广场中央。
平台两侧,是皇室宗亲和朝臣及家眷落座的高台。
而正北方向,则设立了一高一低两个看台。
略低的看台上,坐着本次比试的评判,略高的看台,则坐着大宁地位最尊贵的几个人。
萧承湛穿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袍,面上透着担忧;左右两侧则分别坐着太后和大长公主萧凌雪。
萧凌雪今日穿了一件暗红色的宫装,神色倨傲。
沈知夏穿了一身浅紫色劲装,早早便独自一人登上了比试平台。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高,人群开始有些躁动起来。
“那个番邦郡主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