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电话那边的程修明,心里除了有些没有想到宁鱼就在厉时雁身边,其实真到了宁鱼,逼着他要说出当年事情的时候,程修明反而比谁都更期待更开心,毕竟那是他的兄弟,他兄弟为人做的事情,他兄弟也说不出口,那他这个做兄弟的,当然巴不得系厉时雁说出来了。
“那你们俩分手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大多你都知道,而且你们俩那个时候谈恋爱谈恋爱吗荷尔蒙和多巴胺上头的时候,什么事都是能够做出来的,那也很正常,我也是可以想象到的。”
程修明说着,明明刚才还说着能不能不说,可这个时候听起来语气里竟带着一些不明显的期待:
“毕竟年轻时候谈恋爱,大家谁不是那样?要说那就从你们两个分开的那几年说起吧。你那个时候和他分手他在房间里整整关了半个月,他想去找你,可又怕看见你为了躲开他伤害自己的样子,所以就只能把自己关起来。
那段时间他喝酒,喝的快疯了。不过或许就算他不喝,其实也快疯了,我看他那个样子,我说什么都没用。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跑去国外读书深造了,听说是想要去读眼科的。”
程修明一边说着门口的木方就忍不住落在前面,正在开车的厉时雁身上。她知道现在不应该看小哥让他分心,可她就是忍不住。
小哥从一开始其实是想读眼科,当眼科医生的是吗??
小哥原本当医生,其实是想着能为她治好眼睛的是吗?其实并不是因为小哥自己有多喜欢,而是因为她是吗?
宁鱼心里有很多疑问,可宁鱼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因为厉时雁在开车。
而电话那边程修明娓娓道来的声音还在继续:
“至于最大的一件蠢事,小宁鱼你一定不知道,你小哥那天是怎么出的车祸吧?来来来,我告诉你。”
宁鱼一听见说过这两个字,立马就想起了很多东西:“车祸是三年前的那一场车祸,在京城西边的那场车祸吗??”
“对对对,就是那一场。那场车祸他本来是休息的一天,但临时接到了外国对接的医疗组织的消息,说是一直休假的那一位教授啊,终于抽出了时间愿意跟厉时雁谈一谈。那个教授你也很熟悉,想来你应该也是认识的,毕竟你认识那位教授的弟子顾明钰。
到那个时候那位教授已经快退休了,所以能给厉时雁的时间只有一天,厉时雁连夜请了假,又买了飞机票飞往国外就算在知道那个时候有危险,他也是义无反顾的去了。可就是在经过西城的途中,发生了车祸。
后来其实医院都已经让人签了病危通知书了,因为医院觉得他救不过来。但那个时候就好像上天特别眷顾这个傻小子,竟然真的让他活了过来,或许真的有那一串佛珠的作用吧。虽然我们当医生的还是要尽量维持唯物主义,但那次的事情我倒宁愿是和那串佛珠有关。
我就是因为那串佛珠,他醒来的时候只看见放在了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并没有看清是谁送的,而这个时候第一个进来的就是厉柔。那个小姑娘喜欢厉时雁,我们都是知道的也能看出来,所以她当时认了那串佛珠的事儿,也就没人怀疑。
可你不知道的是,我们厉大医生从睁开眼之后,第一件事做的是什么。第一件做的就是让人拟了一份遗嘱,可能他害怕再有这种事情的发生吧,但说实话谁又不害怕?”
听见医书两个字,宁鱼只觉得心惊肉跳,从来没有想过小哥那次出车祸居然是因为她的原因,居然是为了她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至于后面被人冒领了功劳,宁鱼也没什么太在意的。
她求那一串佛珠,只是想让自家小哥好好的活过来,她没想过其他的,只要小哥能活下来,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毕竟人,在束手无策到了一种极致的状态下,只能求助于信仰。
医嘱。
紧接着,宁鱼就从程修明的嘴里听到了让她的心紧紧揪在一起的一句话:
“那份遗嘱上声明,他无妻无子,父母也都身亡。法定规定的继承人不论是父母兄弟还是配偶,都是空白的。所以如果有一天他意外身亡或者是死去,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会归小宁鱼你所有。我当时看见那份遗嘱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疯了,明明你们俩都已经分开那么多年了,就算他再舍不得忘记你,心里再有你,也不会傻到把自己所有的资产给一个分手好几年的前任吧??你就说这事儿,全世界能有几个人能干出来??”
宁鱼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小哥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小哥的执念已经深到了这种程度。
宁鱼实在忍不住了,抬眼看向车内后视镜,想要通过后视镜里的反射,看看自家小哥现在是什么表情。
所有的资产…
一点都没给别人留啊?
所以小哥他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担心她没有钱花?
程修明像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听见了宁鱼心中所想,叹了一口气:“我那个时候就问厉时雁,我说你们俩都分手了,你现在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呢??你猜你小哥是怎么回答的??”
厉时雁是怎么回答的?
厉时雁说:“她想要继续学画画,需要很多钱,她想要治好眼睛也需要更多的钱,而且她一点家务都不会做,你都不知道她那双手保养起来有多麻烦多花钱。而且你别看那个小姑娘好像处处都好说话很随和的样子,其实可挑了,化妆也可臭屁了。穿衣服也很挑的。”
“而且她那张脸总得用点好的化妆品吧?那不好的化妆品往她脸上抹,会烂脸的。还有吃饭什么的,反正,你不知道养孩子可花钱了。别说还是养一位公主。她不想见我是她的事情,可我爱她是我的事情。”
“她既然叫了我十几年的小哥,既然是我把她从垃圾桶养带出来的,我就有管她的义务。或许在我死后,我的爱也不能再为她做些什么。但总不能让她没钱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