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时雁没说话,只是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心如刀割。
都说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每个人要到了相同的境遇,或许才会有一些一样的认知。
可宁鱼不同,厉时雁看宁鱼比看他自己都还重要,也比宁鱼看她自己要看得重要。
或许是真的没有真正感同身受的,宁鱼的痛苦也和他心里的疼痛不是同一种。
也没办法真的做出比较谁比谁更痛。
厉时雁这时候哪里是心如刀绞可以形容,他在西山寺的时候,在听见那主持说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什么东西悄然崩塌。
宁鱼哭了好久,才算平复下来,情绪平静下来了,左手也好了些许,“你是不是,听程修明说了什么?”
“不是。”
厉时雁答得快,伸手抚了抚她的背,“我去了西山寺,见了一趟主持…”
刚说完,他就察觉到自己掌心下的身躯僵了僵。
宁鱼吸了两下鼻子,“我就知道,他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吗?”
“至少…这个他告诉我了。”
说着,厉时雁抬手,将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放在她面前,捏了捏她的鼻子:“所以,可以告诉我手怎么样了吗?”
宁鱼抬头,就被他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她抿了抿唇:“没什么事儿了,没什么太大问题,就是不怎么能用力,平常都没什么事儿的。”
看着她乖巧的目光,厉时雁就更是心疼,带着薄茧的大掌轻轻揉着她的左手腕,按揉的动作很温柔也很专业,按得她手腕还真有些发热暖和。
“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不再画画了?”
明明轻飘飘的一句话,厉时雁问出来的时候,从未觉得这样艰难干涩过。
宁鱼有些不敢对上他的眼神,低头声若蚊蝇:“只是一大半的原因吧,还有一些是因为……我有点画不出了。”
“为什么画不出了?”厉时雁看着她,瞧着平静,却像是那暗涌的海浪,一看就能被卷了进去。
宁鱼看他,沉默片刻,敷衍人,搪塞人的漂亮话,或者不那么漂亮的话,已经在她嘴边过了一个遍,可一对上那双眼,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多漂亮的一双眼睛,每每动情时,光是这双眼,就能勾得她心神震颤。
可她差点就看不见这双眼睛了。
宁鱼伸手,轻轻抚上他紧锁的眉头,动作轻柔又流连:“因为我看不见你了,看不见这双眼睛了,也听不见你的声音了。”
轻柔的手在他的眉间轻抚,就算厉时雁有什么邪火,再有什么情绪,也被她这一抚,这一句话给说得平心静气的。
过去分开八年,她没有他,可他不也是被逼着将心头肉从自己身上撕扯下来,鲜血淋漓的。
“不是你逼着我走的吗?厉小鱼?”
他喉头干涩,终于问出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