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棠很是乖巧,无意识吞咽了下去,没过一会儿,接着一勺过来。
她就知道,这最后一勺永远都不会结束。
这苦涩持续了许久,嘴巴里面被塞了一颗甜丝丝的蜜饯,这才慢慢好受了许多。
“果然在骗人。”
怀中的姜遇棠,因为含着蜜饯,一侧的脸颊鼓了起来,嘟哝说着。
谢翊和莫名觉得可爱,冷硬的心肠好似都化成了一腔柔情,就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娃娃般,动作极轻替她擦着唇角的药汁。
不等开口回复,就又听姜遇棠接着唤了一声。
“师兄……”
两个字,轻飘飘,气若游丝,却让谢翊和的身子僵住,面部表情凝固,连带着一切的情绪,都跟着迅速冻结成了冰块。
然后,怦然碎裂成了冰针,锋利而又寒凉,流淌游走在了血液当中,扎着每一处的经脉生疼。
原来姜遇棠生病昏迷期间,念着的也都是旁的男人。
那难得罕见的温情,也都是属于旁人的,与他无关。
舱房内温暖如春,怀中姜遇棠的体温也是极高,未传递渲染给谢翊和分毫,独自一人置身在数九寒天,勾勒住了瘦削的身躯。
谢翊和依旧维持这个姿势,眉眼间的柔情荡然无存,面色恢复了往日里的淡漠,帮着姜遇棠替换帕子降温。
许久,他缓缓将人放在了枕上,给姜遇棠掖好了被子,直起了身子就在旁侧陪伴照顾着。
谢翊和的眼底是翻涌着的墨色,沉的吓人。
死寂在不停的蔓延着,只剩下了室内姜遇棠浅浅的呼吸声,和外头雨打在船只和江面的声响。
楚歌再回来,就见自家主子还替换湿帕子,觉得姜遇棠应是没有大碍了,便提出让谢翊和去歇息。
谢翊和不放心,拒绝了。
他就这样守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姜遇棠服了退高热的药物,体温稍有缓解,但在后半夜,又开始烧了起来。
终归,是飘在水面上,又无大夫来诊脉。
谢翊和的脸色发沉,在姜遇棠的额头上停了又停,触及的肌肤一片滚烫,便起身出去,吩咐起了楚歌。
“用最快的速度,在下一个渡口停船,去找城内最好的大夫来,给夫人诊治。”
下一个渡口,那岂非是宁州?
宁州虽然也是他们攻下的,但接任的官员,是有其他党派在,并非完全都是他们的人。
楚歌听完,眉头一蹙,“大人,这般做是不是风险太高了?”
要是暴露行踪,被人觉察,那对于谢翊和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谢翊和自是明白,看了眼后方的船舱。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自有安排,就照这样办吧。”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楚歌无奈,只好通知了下去,船只加速了进程。
谢翊和重新回去,守在了姜遇棠的床边。
天蒙蒙亮,雨势快要小些,楚歌就叩了两下房门,进来汇报说还有一刻钟,便要靠岸停下来。
“阿棠,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