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守军军官隔着栅栏盘问龙九,部分士兵好奇张望之际,武阳亲自带领三名最擅长攀爬的瞑龙卫,利用飞爪和岩缝,如同壁虎般从西侧一段几乎垂直的悬崖悄无声息地攀缘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崖顶两个因为注意力被吸引而松懈的了望哨。
大约一炷香后,就在隘门即将被打开一条缝隙的瞬间——
“咻——咻——咻!”
三声短促尖锐、模仿鹰隼的唿哨声极其突兀地从西侧崖顶响起!
早已利用地形和夜色潜伏到东侧峭壁下的韩章小组,闻声如同猛虎出闸,利用钩索和徒手攀爬技巧,迅猛无比地扑上崖顶,瞬间解决了那里几个还在发懵的哨兵!
与此同时,武阳和瞑龙卫从西侧崖顶向下猛投火把和发射弩箭,精准地射入守军的营帐和辎重堆,点燃了物资!
“敌袭!上面!上面有敌人!”
“不好了!粮草着火了!”
“隘门!隘门那边也有奸细!”
黑风隘守军瞬间陷入极大的混乱,指挥系统几乎瘫痪!
而就在这时,项莽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带着近两千多名如同决堤洪水般的新军战士,从正面密林中汹涌而出,直扑已经陷入内外交困、指挥失灵的隘口!
里应外合,上下夹击,再加上火攻造成的恐慌,守军的抵抗意志迅速崩溃。
一场原本注定惨烈的攻坚战,竟然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和相对较小的代价结束了。
队伍成功突破了封锁线,获得了极其宝贵的补给——大量的粮食、清水、药品,以及一批正规的武器铠甲和十几架完好的弩机。
连续突破两道封锁,队伍的士气达到了一个高峰,但也不可避免地滋生了一丝轻敌和急躁情绪。
然而,真正的死亡考验,才刚刚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魏阳军方高层显然被彻底激怒,周边区域的驻军被大规模调动起来,一张巨大的围剿网正在迅速收拢。
当武阳的队伍行至一处名为“鬼哭涧”的狭窄峡谷时,最可怕的情况发生了。
这条峡谷蜿蜒数里,两侧皆是寸草不生、陡峭如削的百丈悬崖,中间通道最窄处仅容三四匹马并行,地势险恶到了极点。
就在队伍前军由龙七带领即将走出谷口,后军还在谷内,武阳的中军主力刚刚完全进入峡谷中段之时,异变陡生!
峡谷两侧的悬崖之上,突然响起令人牙酸的机括声和滚木碰撞的轰鸣!
紧接着,无数巨大的滚木礌石如同九天陨落般,带着毁灭性的气势轰然砸下!
与此同时,密集得如同飞蝗过境的箭矢,从两侧崖顶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凄厉的惨叫声、骨骼碎裂声、战马悲鸣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狭窄的峡谷!
队伍顷刻间陷入了毁灭性的混乱和恐慌之中!
进退无路,成了瓮中之鳖!
“中伏了!找掩体!紧贴山壁!举盾!”
武阳目眦欲裂,声音在巨大的轰鸣和惨叫声中几乎被淹没,但他奋力嘶吼,同时一把将身边一名吓呆的少年兵拽到一块凸出的岩石后面。
一块磨盘大的巨石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身体砸落,将刚才少年兵站立的地方砸出一个深坑,血肉模糊!
幸存下来的军官和瞑龙卫们也拼死呼喊着,组织残存士兵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地形——岩石凹陷处、倒下的马车残骸——拼死抵挡来自头顶的死亡之雨。
但形势极度危急,被动挨打,每时每刻都有人惨死,全军覆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武阳靠在一块被箭矢扎得像刺猬一样的巨石后,左臂被一块崩飞的尖锐碎石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他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同最冷静的猎手,飞速扫视着两侧悬崖上不断闪现的魏阳军弓箭手和那些显然是指挥者的军官身影。
“不能坐以待毙!”
武阳猛地看向浑身浴血、刚刚格开几支箭矢冲过来的龙七、龙九,以及脸上被碎石划破、狰狞如鬼的项莽和沉默却眼神凶狠的韩章,
“看到左侧那个稍微向外凸出、看起来有个小平台的崖壁了吗?那里是他们的一个核心指挥点和弓箭手聚集区!必须打掉它!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
他一把扯掉身上破烂不堪、碍手碍脚的外袍,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眼神中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项莽,韩章,你们立刻去召集所有还能动弹、还有血性的兄弟!跟我上!龙七龙九,所有瞑龙卫,跟上!其余人,由剩下的军官指挥,所有弓箭、弩机,不顾一切,全力仰射掩护我们!为我们争取时间!”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自杀式冲锋。
但此时此刻,没有退路,唯有向死而生
“不怕死的,跟我来!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武阳银鳞枪向前一指,发出一声震动峡谷的咆哮,第一个如同扑火的飞蛾,冒着几乎密不透风的箭雨,向着左侧那道陡峭得令人绝望的崖壁发起了决死冲锋!
“报仇!!”
项莽眼睛瞬间赤红,仿佛忘记了背后的剧痛,挥舞着一把捡来的缺口战斧,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紧紧跟上。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