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病患(2 / 2)

娇姝 甜糯 3865 字 1个月前

“再吃一点,”沈翊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酸甜萝卜小菜,混在粥里,用瓷匙喂到她唇边,“多吃点,才能好得快。”

“我饱了,”闻姝扁了扁嘴,看沈翊坚持的眼神,不得不又张嘴吃了一口,但坚决不肯吃第二口,捂着胸口说,“四哥,吃多了我会想吐。”

她这样说,沈翊也就不能逼她,“罢了,饿了再吃。”

沈翊把闻姝吃剩下的粥喝了,他晚膳也没用,现下饿极了,又盛了碗粥。

闻姝支着下巴在一旁看着他,“四哥,你若是被我过了病气,可不能怪我。”

两人太亲近了,沈翊丝毫不在意她患病,就像之前她来葵水时,提出要和沈翊分房睡,这是婚前教养嬷嬷告诉她的,世族中是有这样的规矩,女子来葵水时,需得与丈夫分房而居。

沈翊却不肯与她分房,还在夜里用掌心揉着她微痛的腹部,看起来是一件很小的事,却让闻姝心动不已。

婚前教养嬷嬷传授了她不少夫妻相处之道,什么大度、听话、温顺、谦卑……相夫教子,将丈夫的话视为天命,尤其是沈翊是王爷,更是不得忤逆,这样才能长久地坐稳燕王妃的位置。

但在婚后,教养嬷嬷说的话全成了泡影,她可以不大度,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必温顺,气恼了打沈翊两下,他看着还更高兴。

他们是夫妻,又不像闻姝所知道夫妻,或许是因为两人一起长大,情谊比寻常夫妻要更为深厚,总之四哥真的很好。

闻姝正想着,沈翊睇了她一眼,“不怪你怪谁?不知是谁非要吸着我的舌头不肯放呢。”

“……”闻姝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她要收回方才那句话,四哥就是个浪荡子!一点都不好!

“懒得理你。”闻姝轻哼了一声,转身去洗漱睡觉,什么相夫教子,不揍他就不错了。

沈翊吃饱喝足,洗漱后熄了两盏烛火,放下帐子上了床榻。

闻姝向内侧躺着,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

但沈翊知道她没睡着,安静的屋内,可以听得出她的气息和睡着时不同,沈翊躺下来,“转过来让我摸摸额头还烫吗?”

闻姝不动,小声说:“睡着了。”

沈翊笑了,“睡着了鬼在和我说话?”

“你才是鬼,色鬼!”闻姝哼哼。

沈翊理了下她脑后的长发,“我是色鬼?不知道是谁方才吸着我的舌……”

“闭嘴!”闻姝连忙转过头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凶巴巴道:“不许说了,再说不理你了。”

不就是睡着了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嘛,还不是怪他非得用嘴喂药,她又不是故意的,某人能说上几百年也不嫌烦。

沈翊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柔软的掌心,深邃的眸中满是笑意。

“咦……你也不嫌脏。”闻姝真要被他气到了,连忙收回手,攥得紧紧的。

沈翊擡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不烫了,才不紧不慢地搂着她,“我娘子哪哪都是香的,快睡吧,睡了一觉醒来病就好了。”

闻姝贴在他怀中,小声嘟囔,“睡了好久,睡不着了。”

“那我哄你睡,给你哼个童谣好不好?”沈翊的下巴蹭了蹭她的眉心,“小时候我娘给我哼的,还记得一点点。”

“好啊。”闻姝乖乖合上眼,她还没听过童谣呢,不知道小时候兰嬷嬷有没有给她哼过,反正她不记得了。

沈翊清了清嗓子,起了个温和的调子,与他往常说话时的冷然不同,这个调子像是江南下起了绵绵的春雨,春风所到之处,桃粉杏花竞相开放,柔情似水。

闻姝的手搭在沈翊的胸膛上,像是被母亲哄睡的孩童,不一会就起了睡意,她去锡州已经是多年之前的事了,要是再有机会去一次就好了,江南水乡,一定也是这般温柔吧。

沈翊把这曲简单的调子反复的哼唱着,直到闻姝沉入睡梦,他才停了曲调,搂着她合眼入睡。

两人睡得晚,次日也起迟了,沈翊醒来第一时间去摸她的额头,发觉她还有些低烧,起身让人去煎药。

竹夏恭谨道:“回王爷,月露已经去煎药了,还需一刻钟。”

“行,打热水来吧。”沈翊回屋,把闻姝喊醒。

“好累,还想睡会。”闻姝眼睛半睁半闭,一脸困倦。

“洗漱一下,用了早膳喝完药再回去睡。”沈翊给她穿着衣,眉头又蹙了起来,现在天气冷,不知她这一病要几天能好。

闻姝浑身犯懒,没什么力气,像是黏在沈翊身上,说话也带着鼻音,“四哥,我怎么觉着身子好重,不想动。”

昨晚也没这样,好像精神还更好一些。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能好得这么快。”沈翊接过竹秋拧好递来的热帕子,给她擦了脸和手。

闻姝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强打起精神漱口,坐到桌前吃饭时脸碗筷都不想拿。

“我再也不想生病了。”闻姝双手交叠,靠在桌上,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可就是浑身不得劲,像是被抽干了元气。

“喵~”踏雪前两日才被放出来得意亲近闻姝,还当闻姝不要它了,因此这两日特别黏着她,一大早就不知从哪冒出来了。

“踏雪,别吵我,好累。”闻姝用鞋尖绊了下踏雪,踏雪却当是在和它玩,越发蹭着她。

“吃点东西再喝药。”厨房今日做了鲜肉小馄饨,沈翊正好一口一个喂给她。

闻姝本想自己吃,奈何实在没力气,只能由着他喂。

疲惫感席卷全身,哪哪都酸痛的滋味太不好受,吃了馄饨隔了会,又把苦药喝了,不等沈翊喂,闻姝就把糖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太苦了,苦得舌头都发麻。”闻姝连连摇头,不想吃了。

沈翊接过她手里的碗,“知道药苦就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折腾自己。”

又是药又是糖水,闻姝喝了一肚子水,再次被沈翊抱回床上时,她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小声对着沈翊说:“真的下不来床了,我要在床上睡到天黑。”

沈翊眸色一暗,给她盖被子时,修长的手指蹭过,“再招我。”

“嘶……”闻姝受惊,整个身子像虾米似的弓了起来,退开了沈翊的手,纤腰都软了,“不敢了,我睡觉,睡觉。”

沈翊看她一副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只剩下无奈,但好歹是比从前胆子大点,以前连这样的话都不敢说,现下倒是敢招惹他了。

“我去书房,午膳想吃什么?”沈翊掖了掖被角,也想守着她,但还有一堆事没有处理。

“想吃点开胃的辣菜,想吃酸笋。”闻姝从前饮食不挑,有什么就吃什么,到了王府后,厨房挑着她喜欢吃的做,有些不爱吃的菜上过一次桌,就没再端上来第二次,因而嘴巴也给养刁了。

“好,睡吧。”沈翊坐在床沿上,等她睡着了才离开,叮嘱了屋外守着的竹夏几句,才前往书房。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才十月,沈翊便叫人把屋内的地龙烧起来,免得再冻着闻姝,她这一病,拖拖沓沓,小半个月才好全,没隔几日,周羡青就从谯城回来了。

谯城连日大雨终于停了,沟渠全部疏通,大水排了出去,赈灾粮款拨了下去,此次灾情因为上禀及时,极少伤亡,就是损了庄稼田地,但人还在一切都好说,要是镰州能早早上禀,也不至于死了那么多人。

顺安帝看到呈上来的折子,很是欣慰地夸奖了一番,“这次谯城办得好,朕通通有赏,燕王当居首功,朕把这件事交给你办,没有看错人。”

沈翊谦逊地回道:“父皇爱重,儿臣不敢居功,此次乃柳侍郎和周大人奔赴谯城,殚精竭虑,才将谯城水患之危解除。”

顺安帝看了看柳侍郎,又道:“周羡青上前来,你呈上的折子中写了不少治水的法子,朕听柳侍郎说是你提出要灾后防疫,你年纪轻,见识倒不浅。”

周羡青上前跪地磕头,“回皇上,微臣亲历谯城,见识百姓受水患之苦,是在柳大人的提点下,才略想出几个拙计,不敢当皇上赞誉。”

周羡青给柳侍郎面子,柳侍郎自然也愿意擡举他,便说:“皇上,周大人胸怀民生,才学出众,不愧是探花郎,也是皇上慧眼识珠,有此等英才辅佐,何愁大周不兴!”

柳侍郎不愧是朝中的老油条,夸着周羡青,还要顺带夸夸皇上,把顺安帝给夸得龙颜大悦。

“好,好啊,有你们是大周之福,”顺安帝想了想,说道:“周羡青这事办得不错,擢升为五品学士,一会到上书房来,你与朕详细说说治水的法子。”

翰林院五品学士,别看品阶不高,却历来是天子心腹,先前尚弘就曾做过翰林院学士,因此顺安帝话落,众人的视线便有意无意地落在周羡青身上。

尤其是瑞王,眼神阴沉,沈翊当真是会用人,先是徐音尘,再是周羡青,一个两个他亲手擡举起来的,都得了皇上青眼,这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顺安帝赏完周羡青和柳侍郎,还重赏了沈翊,夸他有皇室风范,是栋梁之材,那样子,像是恨不得立刻将沈翊立为储君。

燕王再度名声大噪,百官纷纷庆贺,而瑞王就像是入了秋的树木,在一场一场秋雨的打击下,黄叶一片一片的下落,到最终只剩下个光秃秃的树杆子。

瑞王无声的和承恩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压力。

承恩公失去魏宗这个小儿子后,受了打击,身体大不如从前,许多事,他都交给了世子魏涛去办,但魏涛的能力并不如承恩公,就像这次派人去给周羡青使绊子,没成不说,反倒折损了不少人手。

魏家能起来,除去魏太后得宠,也与承恩公有分不开的关系,连尚弘也承认承恩公才识出众,只是不耻其人品,所以不屑与之为伍。

承恩公三个嫡子,最像他的其实是嫡次子,但可惜英年早逝,只留下一个低贱的庶子魏鹏锦,再则是魏宗,又被燕王害死,世子魏涛不过是占了嫡长子的名头。

再这样下去,当真要让燕王一枝独秀了。

当晚,瑞王来到承恩公府商议对策,而沈翊等人,则在来福酒楼庆贺周羡青升官。

闻姝病了这些日子也没去探望如黛,正好今日徐音尘带了如黛出来散散心,她小产后养了一个月,现在气色好多了,不过仍在孝期,并未饮酒,只吃了些素食,与闻姝聊聊闲话。

“我许久未见绮云了,她还好吗?”周羡青升官宴请,澜悦郡主和千留醉都来了,就是不见陶绮云的身影。

闻姝摇了摇头,“不大好,我小病了些日子,也许久未见了。”

定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出阁的姑娘,想再见一面,却是那么的难。

“不知道张独那个王八犊子有没有再欺负她。”如黛放心不下,“我明日去看看她吧。”

“行啊。”闻姝从果盘中挑了一个桂圆,还没来得及剥开,就听见楼下传来吵嚷声,好似有人在打斗,女子的尖叫声并着碗碟碎地的声音听不真切。

闻姝正好临着窗,起身推开半扇窗看过去,当即手里的桂圆落了地,“如黛你看,那是绮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