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60章闷骚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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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仿佛一下子静下来,除了她自己的心跳声。
她捂着似是被烫到的眼睛,从指缝中看着还闭着眼睛,半点没有醒来迹象的美男。心跳着,脸红着。
屏风隔绝着外书房与这小内间,仿佛人世间所有的人与物纷纷不在,唯剩他们俩人在相依为命,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恨不得就这样将命连为一体,共赴长命百岁之约。
方才那一眼看到的情景不断冲击着她,她知道那或许只是人的身体本能反应,却又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
万一这人是装睡……
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发烫,深呼吸的同时转念一想,有些人偷窥她还偷拿她的小衣,根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们是夫妻,丈夫私下不是正经人,她也不是什么好货,岂不是般配得很?
如是想着,竟是觉得合情又合理,胆子更是横了些,坐到床边故意用手指去勾美男的下巴,语气带着几分娇软,还有几分幽怨。
“裴大哥,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什么时候才能接受我?”
如果这人是醒着的,却任由她这样,便不是对她无意,而是……闷骚!
她再次俯身过去,几乎是在裴郅的耳边呢喃,“裴大哥,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
说完,她又行蜻蜓点水之法,不停地轻啄着。
裴郅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
这玉人儿简直是不管他的死活,分明是想要他的命。他身心愉悦并煎熬着,极限地拉扯着他的理智,如天人交战。
犹记得第一次绮梦,那时他尚且年少,醒来后只觉得羞耻,甚至是有些厌恶,羞耻与自己在梦中的身不由己,厌恶自己陷于那样的欢愉。但是后来,他接受了自己的羞耻,也与自己的厌恶并存,他开始接受,开始贪恋,甚至是享受。
如果说这玉人儿图的是他的身体,有没有可能食髓知味,对他欲罢不能?
“祜娘……”
顾荃正啄越起劲,恨不得粘在他身上,忽地听到他略显低沉的声音在轻唤自己,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与他大眼对小眼。
他们四目相对,瞳仁中映出彼此的样子,无比的清楚,仿佛所有隐藏的秘密全部无所遁形。
他的眸色渐暗,那瞳仁中的人像是慢慢被黑雾包围,最后吞噬。
顾荃回过神来,从他身上起来,唇角还残留着细长的水丝。“裴大哥,我……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我进来后见你睡着,我一时没忍住。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完全是情不自禁,你不会怪我吧?”
“我不怪你。”
不怪她?
难道真是闷骚?
为了印证这一点,顾荃慢慢地靠过去,面露羞赧,眼睛却一片水光潋滟,“裴大哥,你真的不怪我吗?太好了,那你可有一点点喜欢我?”
裴郅眼底翻涌着潮与欲,认真地看着她。她眼中的欢喜、渴望,好似两根铁链,将他固定在刑架上。
他小心翼翼地感受着,抽丝剥茧地寻找着,最终找到了几缕细细的情丝。
只是这还远远不够,他想得到更多!
最后,他不答反问,“祜娘,你可知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顾荃心头一跳,暗道他肯定是在试探自己。莫非是他怀疑自己看到了他偷闻小衣的事,所以借机想诈她?
窗户纸捅破可以,但门不能砸。
“裴大哥,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我离不开你。你怎么样都行,就是别不要我,别躲着我。”
他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吗?
这样的回答,裴郅不仅没有感觉到欢喜,反而有些失望。如果仅图身体,的确无需在意他是什么人。
“你只是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吗?”
一辈子啊。
那可太好了!
顾荃猛点头。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不要现在就进一步?
“我想。”
裴郅眸色更暗。
这可是她亲口说的,既然定了一辈子,那便不能再反悔!
她心跳的极快,仿佛被那胜利在望的曙光给晃花了眼,心也跟着为之摇曳。“那……我以后还能亲你吗?”
“祜娘,是我的错,我应该主动。”
她听到这样的回答,心都快飞起来了。
这人果然是个闷骚!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动静,听着是解永的声音。
解永摇着扇子,一派风流潇洒直接就要进书房,不想被周阳拦下。
周阳道:“伯爷,我家夫人在里面。”
一句话,让解永将扇子一收,失笑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差点忘了,如今我对你家大人而言,再也不是最为特殊的那个人了。”
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周阳没法接。
解永作哀怨状,“那我就等着吧。”
正说着,顾荃出来了,一脸的欢喜,仿佛是刚吃了什么大补药,气色之好,显得本就绝色的小脸越发美得动人心弦。
“解伯爷来了,快进去吧。”
等她一走,解永立马冲进去,看到书桌前的人,桃花眼里满是八卦之色,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方才我见嫂夫人神色不对,我不会来得不是时候吧?”
裴郅不语,面上虽不显,实则内心波澜仍旧奔涌。被撩拨得险些失控的身体正努力地平复着,如火山渐止。
方才差一点他们就……
解永哪里知道自己真的坏了别人的好事,打眼看到那碗饮子,目光顿时一亮,“这是什么喝的?我正好走得喉咙冒火……”
不等他将碗端过去,已被裴郅截去。
裴郅将凉爽而不冰的樱桃柠檬茶一饮而尽,压熄了不少身体里的火。
“好你裴廷秀,我累死累活帮你查东西,你却连一口喝的都不给我留。”解永咽着口水,觉得更加渴了。
“你查到的东西呢?”裴郅问他。
他认命地从怀中取一撂纸来,没好气地扔过来。
裴郅将东西接住,翻看起来。
这些纸上全是年轻姑娘的信息,且都是与顾荃或多或少有关系的人,但凡是沾着亲的都被查了个清清楚楚。
“廷秀,你怎么觉得针对你夫人的是年轻女子?”
“男子不会想要她的命。”
但凡是长了眼睛的男人,只会想得到她,而不是毁了她。
解永将扇子打开,扇了几下,“有道理,若真是男子,应该会想着财色双收。恐怕针对的不会是她,而是会千方百计除掉你。”
财色双收四个字,让裴郅眸色微沉。他翻看了几下,将东西收起,起身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我还有事要回大理寺,你自己自便。”
他让解永自便,解永可是半点也不会客气,“行,我有些日子没给郡主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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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裴宣出事后,芳宜郡主就开始闭门不出。裴府的大门常年紧闭着,除去偶尔有人登门造访,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来。
但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解永。
他对于芳宜郡主而言早已不是客,而是看着长大的孙辈,同自己的亲孙子没什么两样。一看到他,老太太就笑眯了眼,对先一步过来的顾荃道:“白圭这孩子同莲花奴最是要好,说来也是奇了,明明他们性子差得多,却愣是处得形影不离。”
当长辈的,看着喜欢的小辈,少不了要唠叨几句,首当其冲的就是婚事。
“如今莲花奴都成亲了,白圭你也得上点心。”
解永收敛着自己玩世不恭的风流样,听话地应着,半点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甚至还抱怨起来,“我这么英俊不凡,那些姑娘怕是一个个眼神都不太好,竟然看不见。”
芳宜郡主被他逗乐,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