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入V三更合一。(1 / 2)

第26章第26章入V三更合一。

琵琶声忽地响起,如泉水叮咚。

这声音像极她的心跳,一下一下极其的有力。那新鲜的生命力汇涌入她身体时,她竟有种天旋地转之感,好似能听到它们的欢呼。

男人大掌所覆着的地方,无比的温暖,甚至有些烫,仿佛有无数的火舌在舔着她的心尖。

她沉醉于这样的温暖中,脑子里莫名生出一个念头来:若是想要一次性恢复全部的体力,他们的身体该接触到什么程度?

几乎没怎么细想,她的思绪便朝着不可言说的方向跑远,如果真是那样……自己除了孤注一掷,再无其他选择。

“裴大人,你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

裴郅简直快要疯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

他隐忍着,克制着,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撕了她的衣裳,然后一点一点地吞食入腹,反反复复地咀嚼回味。

“顾四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荃叹气。

她还能做什么?

她又能做什么!

她水眸盈着光,弱弱地望着他,不期然在他漆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脸,娇弱如欲绽还羞的花,“我想让裴大人明白我的心。自小我就知道自己没有多长的寿命,所谓的大好年华,来日方长或许都与我无关,所以我更珍惜自己活着的每一天,想爱就爱,想恨就恨。

先前我恼你是真,想为难是真,如今我心悦是你,想为你做什么也是真。裴大人,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这样的姑娘不可理喻,恨不得远远躲着,我也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我也不想委屈自己的心。”

她低诉着,自责着,像足陷入情爱之中无法自拔的痴情女子。

梦中的缱绻不停浮现,裴郅清楚地知道梦里的人是她,又不是她。

现实与虚幻不断地重叠分开,仿佛一时在艳阳之下,一时在大理狱最阴暗潮湿的牢房内,白与黑转换着,幽人自负隅。

他对她有着无人知的欲,却也知她的假。

这玉人儿怕是忘了他是什么人,他经手的案子之多,什么样的狡辩和巧舌如簧没听过,什么样的虚伪和装疯卖傻没见过。

真与假,他能一眼辨之。

她口口声声说心悦他,好像是深情的样子,其实皆是流于表面的故作姿态,眼底并无半分情意。

心口不一之人,要么是包藏祸心,要么是另有所图,或者她和自己一样……

“顾四姑娘为何肯定自己当真是心悦裴某?裴某虽浅薄,却也知情之所起,皆是有迹可循,或是朝思暮想,或是夜夜入梦,你可是如此,可曾睡中梦我?”

“我梦到过你。”

他呼吸一乱,期待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时梦中反为真,不知顾四姑娘梦中的裴某,是哪般模样?”

“不瞒裴大人,我梦中的你如天神降世,救我于危难之时。”

这样的回答,让他失望。

所以那样的梦,仅是他一人所有。

既非同梦之人,这虚情假意又是为哪般?

“不管是梦,还是真,裴某都无需你的报答。”

纵是不知她目的是什么,虚情也好,假意也罢,于自己而言不过是多费些心思,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她说她不喜男子见色起意,应是中意清明正派之人。

他睨着自己大掌所覆之处,喉结滚了滚,“放手!”

这声音之低之沉,让人心肝都跟着发颤。

顾荃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手,不无遗憾地想着如果这人不是个正人君子,眼下这般孤男寡女地同处一室,或许可以更进一步。

可惜了。

“裴大人,我很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你不用管我。我一人之相思,委实不应该牵连你。你恼我也好,不耻我也好,我都认了,你别生气。”

她怯怯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他的理智瞬间又归于弱势,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便管不住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地想做些什么。

“顾四姑娘,请自重。”

琵琶声不知何时停了,茶楼内庭的凉亭中,已不见那抱着琵琶的女子。楼下极其的清静,好似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的客人。

顾荃知道自己心急了些,眼下这样的局面,如果再继续蛮缠,恐怕会适得其反,还是暂且退一步,再从长计议。

“裴大人,对不住,我怕是吓着你了,我这就走。”

说完,她作伤心状,掩面而出。

雅室的门在她身后合上时,里面的人瞬间变了另一副模样。

平湖风波起,深渊腾巨龙,倒悬于世俗的上方,满眼的贪欲,却静静地窥视着一无所察的猎物,隐忍着不动声色。

*

热闹之中,繁华依旧。

金玉满堂的铺子外,仍然排着不短的队伍。甜香奶香果香勾得过往的行人都忍不住放缓脚步,恨不得多呼吸几口这美味的空气。

顾荃让马车停在附近,掀着帘子细细地轻嗅。

随车的南柯忽地面色一变,小声道:“姑娘,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她之所以说好像,皆因人多且杂,熙熙攘攘中根本分不清到底是有人跟踪,还是被人窥探,也无法确定对方是谁。

顾荃思忖一二,说了一句“走吧”,然后放下车帘。

马车调了个头,朝着回府的方向。

驶离闹市之后,喧嚣与人声齐齐退后,行人也渐少。

她闭目养着神,满脑子想的都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她无比希望裴郅不是一个正人君子,能被她美色所迷,不管不顾地与她纠缠,也好过硬的不行,软的不行,让人无从下手。

忽地马车一刹,她整个身体往前栽去,紧接着是剧烈的颠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东倒西歪,显然是惊了马。

马不知何故发了狂,横冲直撞停不下来,将驾车的车夫甩了出去。

南柯几次想控制它,皆是没能成功。

“姑娘!”

伴随着南柯焦急的呼唤,是行人们的尖叫声。

顾荃死死抓住车壁上的梁子,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时,马车终于停下。

“多谢公子。”南柯不知对谁说话,忙打开车后的门,将她搀出来。

她头还晕着,示意南柯先别管自己,“去看看老袁有没有事。”

老袁是驾车的车夫。

南柯也挂心被甩出去的老袁,将她扶到一边后,急忙朝后面跑去。

身着深色暗纹华服的年轻男子正在和马说话,那马好似是听懂了,变得安静无比,半点也看不出方才的狂躁。

一人一马相处和睦,仿佛是朋友。

明媚的春光正好照在男子的脸上,那俊朗的长相,健康的肤色,以及壳白的牙,一如阳光般耀眼。

所谓的鲜衣怒马少年郎,此刻像是被具象化。

顾荃赶紧上前,向他道谢。

他看到顾荃后,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这马的鼻子里进了一只蜂,这才受了惊。”

马的鼻子点红,地上果然有一只好似被溺死的蜜蜂。

春日里百花盛开,这些蜜蜂随处可见,常有人被无意中蜇到。或许是马在急奔之中与它撞上,被吸入鼻腔内。

顾荃不疑有他,道:“今日多亏了公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恩也要言谢,公子救了我,我定当重谢。”

这时一匹毛色光滑的白马“哒哒”地过来,停在男子身边。

他摸了摸马的脑袋,语气轻快,“不是跟你说过,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且在原地等我便是,不必来找我。”

白马拱着他的手,像是在撒娇。

顾荃不禁莞尔。

与动物如此相处的人,品性定然不会差。

“还请公子告之姓名住处,我必让人奉上厚礼。”

“举手之劳而言,姑娘无需挂齿。”

“于公子而言,这确实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却是极大的恩情,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受之?”

男子闻言皱了皱眉,像是不喜她的执着,看向她的目光有着些许的怀疑。

她心下了然。

哪怕不知这人的身份,从其衣着气质来看也非寻常人家的公子。还有这阳光明朗的长相,应该没少被姑娘惦记。

“公子放心,我只为答谢,绝不会纠缠。”

“不必。”

男子拍了拍白马,准备翻身上去。

顾荃这辈子处处与人为善,最不愿欠别人人情。何况她那句为自己积德的话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出自真心。

从穿越到裴郅能救自己的事,她越发信奉佛祖有灵。倘若她放任这么大的恩情不管,万一佛祖恼了怎么办?

她拦在马前,“我是有恩必报之人,不管公子是什么人,我只是想报答你。”

男子似是不耐,“我叫关云风,家父宣武将军关固。”

他顿了一下,忽然来了一句,“姑娘真要报答,不如以身相许?”

这就污辱人了!

顾荃有些无奈,她本着有恩必报,绝不亏欠良心的原则,没想到居然被人当成顺着竿子往上爬的心机女。

但也不能怪别人。

这位关公子是宣武将军关固的独子,亦是南安城中排得上号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已是军中将领,且与当朝太子交情甚好,可谓是前程不可估量。

阖京上下想嫁入将军府的姑娘不在少数,一年前还发生过一桩事,说是哪家的姑娘为了攀附关家,竟然女扮男装混入军营。

那姑娘不是花木兰,现实也不是话本子,最后的结局不是女追男之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而是女子坏了名节被家人接回后直接送去庄子。

思及此,她叹了一口气,

可能是报应吧。

她为了接近裴郅,故意费尽心思弄了一个救命之恩,打着报恩的旗号,口口声声要以身相许,哪成想一转头,便被人怀疑自己居心不良,用这样的话来羞辱她。

不时有人围过来,凑着热闹,指指点点。

南柯拨开人群过来,身边不见老袁。

“姑娘,老袁伤了腰,奴婢把他安置在了医馆。”

顾荃“嗯”了一声,不知哪里来的灵感,脑子里似有一道惊雷炸起。先前似有人跟着他们,然后就惊了马,还有这以身相许的话术……

“关公子,你既然不愿我送礼上门,那这恩情我就当场报了吧。”她朝南柯递了一个眼色,南柯立马心领神会取出一张银票塞给关云风。

关云风没料到她会这么做,一时有些怔住。

她小脸无辜着,“关公子,是不是不够?”

南柯又塞了一张过去。

关云风终于因过神来,眉头皱得更紧。

“姑娘,你这是……”

“关公子,有恩不报我心难安,这银子你收下,你我之间的事就算是两清。你若实在嫌银子俗气,那就拿去行善。”

说完,她扶着南柯的手上了马车。

南柯替了老袁的位置,一挥鞭子扬长而去。

等马车拐了弯,她让南柯将车停下,低声吩咐几句。

*

那一人一马目送顾家的马车远去后,也跟着朝相反的方向而行。谁家年少逐风流,踏马仗剑舞乾坤,所见之人皆是赞叹不已。

关云风在柳巷停下,将马系在一处拴马桩上,然后独步进到一间茶楼。如入自家屋子般径直坐到解永面前,将那两张银票拍在桌上。

解永挑了挑眉,“她给的?”

关云风“嗯”了一声,俊朗的脸上隐有几分不赞同。“那姑娘瞧着娇弱,却颇有几分性情。我初时险些误会她,却不想她当真只想报恩,并无半点攀附之心。你若是真看上她,应知她的为人,何必如此试探。”

“不是你想的那样。”

解永没法解释。

关云风摆手道:“你的事,我不多问。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两人同为太子党,一个是太子的表兄,另一个太子的亲信,关系自是非同一般,若不然以他的性情,也不会同意这等荒唐之事。

他此番从军中调回京,已有要职在身,任职之前还有诸多事宜待理清,自是没法好好叙旧。

告辞离开之前,想了想,又道:“那姑娘长相不俗,你动了心思也难免。但以你的身份,倘若对方出身不高,怕是娘娘和你父母都不会同意,你要想好。”

解家显赫,先祖是开国爵勋,世袭罔替的镇国公,位列四大国公府之首。

解永因着是次子,无缘国公府的爵位,却在十一岁那年被封为恭亲伯。不管是他的父亲镇国公,还是他那贵为皇后的姑姑,都不可能让他娶一位出身不高的女子为妻。

“说了不是……”他无奈地反驳着。

关云风充耳不闻,不多时人已下楼。

那两张银票还在桌上,一张一百两,另一张五百两。六百两银子的报酬,足够普通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难怪坊间都传顾家二房豪富,哪怕顾四身子羸弱,还是有不少人想结亲。

解永擡了一下眉,猛灌一口茶后将银票拿上,出了雅室并未下楼,而是推开旁边雅室的门。

雕刻着万字纹的窗牗半开着,开门时风穿窗而过,窗边人却岿然不动,如临风玉树。

金冠玉带,锦绣华服,纵是矜贵流光,却给人一种森寒之感。

正是裴郅。

“都照你说的做了,顾四给了他六百两,说是两清了。”

解永说着,人已到跟前,也往窗外望去。

这条巷子清静少人,两边的柳树如雾如烟,所以被称为柳巷。拴马桩上的白马已经不见,旁边的柳树下蹲着一个半大的小子,不知是在玩土,还是被地上蚂蚁吸引。

仅是看了两眼,他便没有了兴趣。

“顾四已知关云风的身份,却不为所动,看来应该不是妄想攀附权贵之人。依我看她说什么以身相许,恐怕还是想戏弄你。你当真要将计就计,娶了她,然后背负克妻的名声?”

“她身体无大碍。”“什么?”解永随即恍然,“你是不是趁机探过她的脉?”

裴郅转过身来,伸出左手接过那两张银票,右手单独背在身后。

解永见之,疑惑问道:“你手怎么了?”

“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