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籽换回来的不只是树种。大兴安岭捎来貂皮，小兴安岭指带猴头菇，海南居然寄来捆咖啡豆！屯里开了眼界，妇女们学用咖啡渣除虫，老爷们试抽棕榈烟，孩子们分到平生第一块椰子糖。

这日晒场来了不速之客。几个穿西装的人举着相机乱拍，领头的硬要买参籽："外汇结算！每斤这个数！"他比划的手势够买十斤人参。

"不卖。"曹大林一口回绝。

"嫌少？再加三成！"

"加十成也不卖。"曹大林指向屯口的盟约碑，"参籽是山神的种，只换不卖。"

那人悻悻走后，林为民突然发现相机架下有亮片——是窃听器！拆开一看，里头藏着微型芯片。

"商业间谍！"刘工气得胡子翘，"想偷咱们的育种数据！"

防盗成了头等大事。徐炮带人守夜，赵春桃在晒场周边种刺玫，曲小梅更绝：往参籽里掺了假籽——看着一般，种下去只长草不开花。

最绝的是曹大林。他把真参籽分三处藏：明处的晒场放三等籽，地窖里藏二等籽，一等籽则交给白爪和母熊——它们把籽存在老坟场的石缝里，那儿辐射值反而最低。

"以毒攻毒！"林为民检测后恍然大悟，"辐射能激发种子突变性！"

果然，石缝里的参籽发芽后格外健壮，根系能扎进板结层。人们依样炮制，用微量辐射处理普通参籽，竟培育出抗旱新品种！

喜讯传开，省里来了考察团。带队的是个女专家，摸着熊毛包裹的参籽连称神奇："民间智慧啊！该申请非遗！"

她临走留下句话："国际种子库正在征集濒危物种，你们这血参籽够格！"

全屯沸腾了。只有曹大林盯着那份征集函发呆——落款处的logo，竟是蛇缠剑图案的变体！

当夜他摸进老坟场。月光下，无字碑的裂缝又宽了寸许，冒出缕缕白汽。他撒下把参籽，白汽竟绕着籽粒打旋，像有生命般。

碑后传来窸窣声。那只鼬鼠又来了，叼起颗参籽就跑。曹大林悄悄跟上，见它钻进个树洞，洞里堆满参籽，都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他取了些籽带回。林为民检测后大惊失色："辐射超标百倍！但活性极强——能在污染土生长！"

真相大白：山神在用这种方式，孕育新一代抗污染作物！

曹大林当即下令：所有参籽分三级。一等籽密存留种，二等籽换物资，三等籽才外销。他在种子库房刻下祖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种子是命根，宁烂不送人。"

秋分那日，屯里办了参籽祭。晒场中央堆起籽山，人们围着跳萨满舞。白爪和母熊蹲坐在侧，额前点着朱砂。

曹大林捧起把参籽，任籽粒从指缝流泻。夕阳映得籽粒如金雨，落土时发出细密的沙沙声。

像是山神在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