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突如其来的暴跌,如同在长安城引爆了一颗炸弹,余波迅速扩散。
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些因为胆小或者没钱而没能赶上第一波行情的百姓,此刻都在拍手称快,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些曾经在自己面前炫耀的邻居一夜返贫。
而那些在高位接盘,甚至不惜借高利贷入市的小商贩、小地主,则是哭天抢地,哀鸿遍野。长安城里,一夜之间多了不少准备跳井上吊的人,搞得巡夜的金吾卫都忙不过来。
当然,最难受的,还是那些被李承乾“引导”着,将巨额身家投入其中的世家门阀。
荥阳郑氏的府邸内,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郑氏家主这位一向以老成持重形象示人的长者,此刻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父亲,我们这次……亏损超过了二十万贯……”他的儿子,郑思齐,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啪!”
郑元寿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二十万贯!”他低吼道,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当猴耍吗?!前脚把我们骗进来,后脚就关门打狗?!”
“父亲息怒!”郑思奇连忙跪下,“太子殿下开征印花税,名义上是为了抑制投机,我们……我们也不好公然反对。”
“反对?我当然不会反对!”郑元寿冷笑一声,“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李承乾以为,用这点钱就能把我们郑氏彻底绑上他的战船?他太小看我们了!”
他缓缓踱步,眼神变得越发深沉:“他不是喜欢玩火吗?那我们就再给他添一把柴!他不是要搞什么第二个五年计划吗?我们就让他搞不成!”
“父亲,您的意思是……”郑思齐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太子公然作对,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蠢货!谁让你公然作对了?”郑元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对付这种人,不能用强的。他最在乎的是什么?是他的计划,是他的新政,是民心!我们就从这里下手!”
他附在郑思齐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郑思齐听罢,脸色大变:“父亲,这……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查?他怎么查?”郑元寿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法不责众!这次亏钱的人,何止我们一家?长安城里,不知多少人对他心怀怨恨。我们只需要在背后轻轻推一把,放出一些‘聪明’的流言,自然会有人替我们冲锋陷阵。到时候,就算他李承乾有三头六臂,也休想查到我们头上!”
“记住,我们不是要推翻他,那不现实。我们只是要给他提个醒,让他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世家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