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踩在土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握紧缰绳,绕过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夜风从背后吹来,袖子里的系统终端又震了一下。
我把它掏出来看了一眼。
【异常信号持续监测中
位置:赵家旧仓遗址
活动频率:每两小时一次搬运声频】
我把这条信息标成“待查”,锁进系统任务栏。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北线五队已经出发三天,南线库存周转慢了两成,这些事更急。
我放慢速度,顺着田埂往家走。月光下能看到稻苗长得还算齐整,驿站门口挂着灯,说明还在运转。我心里松了一点。
到家门口时天还没亮。院门虚掩着,屋里有微弱的光。我推门进去,顾柏舟正坐在桌边写账本,油灯快灭了。
他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看见是我,手里的笔掉在桌上。
“你回来了?”
“嗯。”我把马鞭挂在门后,“孩子们呢?”
“睡了,今天下午一直问娘什么时候回来。”他站起身,想接过我的包袱,“累了吧?先歇会儿。”
“不急。”我说,“我想先看看商队这阵子的情况。”
他顿了一下,“李商人昨天来了,说等你回来再开会。他留了份单子在书房。”
我点点头,直接去了书房。桌上摊着几本账册,最上面压着一张纸,是李商人写的字迹:
**南线三批货延迟提货,买家说是价格浮动大,想再观望几天。北线按令出货,但阳平关那边传话,说运力紧张,得协调人手接应。**
我翻开账册核对进出记录。确实,过去十天里南线销量下滑明显,而原本该补货的两个点都没下单。这不是市场问题,是反应太慢。
第二天一早,我把顾柏舟和李商人叫到堂屋。
“北线五队三天到阳平关,这个没问题。”我开门见山,“但我昨晚看数据,南线库存周转率降了两成。你们谁来说说,为什么?”
李商人看了眼顾柏舟,没说话。
顾柏舟低头搓了下手,“我……我没及时做决定。有两个买家临时压价,我想等你回来再定要不要让利,结果他们就转去别家了。”
“不止这个。”李商人开口,“上个月你走后,有三家老客户想加订灵泉米,可没人能拍板涨价的事。后来他们找别人买了。”
我听着,没打断。
“我不是怪谁。”我说,“我只是要知道实情。这段时间你们是怎么安排决策流程的?”
顾柏舟声音低下去,“你说过要三人共签才能动大宗货物。陈砚负责采买,林婶管品控,我管仓储。可有些事卡在中间,谁都说不算。”
“比如呢?”
“前两天镇西王记铺子要五千斤七彩麦,价格合适,可他说要当天发货。我去找陈砚,他不在;找林婶,她说得你点头才行。等了一整天,人家改主意了。”
我明白了。
临时管理机制运行起来了,但遇到紧急情况没人能立刻回应。权责分开了,效率却掉了。
“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我看着他们,“粮价没崩,渠道没断,这说明基础稳住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换人,也不是追责,而是让流程更快一点。”
李商人抬起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第一,从今天起,设立双人共签制。”我说,“以后只要我和你,或者我和顾柏舟,任何两人在场就能决定中等规模以下的订单。重大事项仍需三方确认。”
顾柏舟眼睛亮了些。
“第二,恢复每日晨会。”我继续说,“不管我在不在,每天天亮后半个时辰,核心人员必须碰头,通报各线路情况,有问题当场解决。”
“第三,启动季度评估。”我拿出一张新写的单子,“每三个月评一次绩效,完成目标的伙计有奖励。让大家知道,干得多,拿得多。”
李商人笑了,“这法子好。以前总怕担责任,现在有了规矩,反倒敢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