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并不知道,在他身后,一个名为“静谧之道”的诡异教派,已经以他那位临时的“向导”雷蒙为初代教宗,悄然诞生了。
他更不知道,这支由狂热佣兵组成的“使徒”团队,正以一种近乎偏执的虔诚,开始向着巴拉克王国的边境地带,传播关于“静谧之主”那令人战栗的福音。
此刻的他,正走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脊上,享受着久违的安宁。
“唉,真是罪过。”
陈默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睡个觉而已,怎么就快进到成立宗教了?”
“还‘静谧之主’?这称号听起来就像某个喜欢在图书馆里对人大声喧哗的老头子。”
“回头要是被哪个正牌的光明神、生命神知道了,告我个侵犯神明知识产权,那我找谁说理去?”
他打了个哈欠,感觉心累。
这种精神层面的“噪音”,比用头槌撞碎一头装甲地龙兽,还要让他疲惫。
所以,他再次选择了深入无人区。
几天下来,他穿行在连绵不绝的山脉之中,与鸟兽为伴,与草木为邻。
【与自然的微弱共鸣】这个被动技能,在这种环境下简直是天赐的享受。
他能“听”到风的低语,树的呼吸,溪流的欢唱。
整个世界,仿佛一首舒缓的摇篮曲,让他那颗被凡人喧嚣搞得烦躁不已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平静之下,一股新的“噪音”却从他身体内部,悄然滋生。
是他的肉体。
在打破限制器,并经历了数次“战斗”后,一种名为【适应性进化】的特性,开始在他体内蠢蠢欲动。
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肉,都在渴望着一场酣畅淋漓的、足以让它们兴奋起来的碰撞。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顶级配置的电脑,被主人拿来天天玩扫雷,CPU和显卡都在无声地抗议。
“安静点,都给我安静点!”
陈默感受着体内那股微弱的、想要搞事的冲动,在心里恶狠狠地训斥道。
“再吵吵,信不信我罚你们做一万个深蹲,一万个俯卧撑,再加十公里越野跑?”
身体的渴望,瞬间被这番来自灵魂深处的“自虐威胁”给压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
战斗多累啊,有那力气,多睡会儿觉不香吗?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签到,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实现自己“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终极咸鱼梦想。
又过了两日,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地图上,一个与众不同的签到点,突兀地亮了起来。
那是一个闪烁着妖异红光的坐标,像一颗滴血的心脏。
【叮!检测到特殊签-到地点——“破魂战场”遗迹!】
【警告:该地点蕴含着极为强烈的残存战意与煞气,怨念不散,生灵禁绝,请宿主谨慎前往!】
“哦?特殊签到点?”
陈默的眉毛挑了一下。
就像玩游戏时,满地图的普通任务里,突然刷出来一个金色的传说级任务。
虽然麻烦,但奖励通常也更丰厚。
他那咸鱼般的心,终于被勾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好奇。
“去看看也行,就当是饭后散步了。”
他调整方向,朝着那枚血色坐标不紧不慢地走去。
越是靠近,周围的环境就变得越是诡异。
先前还能“听”到的、属于大自然的勃勃生机,正在迅速消退。
风,变得凝滞而冰冷,刮在脸上,像刀子。
树木,变得稀疏而扭曲,光秃秃的枝丫如同垂死者伸向天空的、绝望的手臂。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与腐肉混合的腥甜气息。
那份令他舒畅的自然交响乐,被一种全新的、充满了“痛苦”、“不甘”与“狂怒”的刺耳噪音所取代。
最终,当他翻过最后一座山丘时,一幅地狱般的画卷,在他面前轰然展开。
那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巨大盆地,寸草不生,大地呈现出一种被鲜血反复浸透后,干涸凝固的暗红色。
无数残破的兵刃与破碎的铠甲,像一座座墓碑,斜插在焦土之上,在阴沉的天空下,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巨大的骸骨半掩在泥土里,有些甚至还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态,无声地诉说着千百年前那场血战的惨烈。
这里,就是“破魂战场”。
传说,上古时期,曾有两位封号斗罗于此死战,他们的力量撕裂了大地,他们的魂血染红了苍穹,他们陨落后不散的意志与怨念,将这片土地彻底化作了生命的禁区。
任何魂师,一旦踏入这片战场,灵魂便会遭到那无处不在的煞气侵蚀,轻则心神失守,变成只知杀戮的疯子,重则魂飞魄散,成为这片土地新的养料。
据说,曾有一位魂王级别的强者,自恃实力高强,想要来此寻宝,结果进去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发现疯疯癫癫地跑了出来,七窍流血,口中不断重复着“杀……杀……”,三天后便在无尽的惊恐中暴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