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亡命(2 / 2)

念及此处,他的眼睛仍旧与那小将对视着,扭动着脖颈肌肉,颇为自负回应道,作为汉军骑兵战法的集大成者,吕布是有这样自信的,在他看来,中原这些多年不经战火的骑兵,战力连那些草原胡人都不如。

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吕布对中原诸侯的军队战力有所了解,正是这股自信,乃至自负让他不愿意退缩。

“奉先!!”

副将还要再劝,就见吕布高高举起长戟,犹如举起战旗的般的动作,就如一个信号,让后边整队的并州骑兵纷纷举起了手中兵刃,霎时间便竖起了利刃丛林。

“杀!!”

吕布厉声大喊一声,接着提起长戟,策马前冲!

“杀啊!”

并州军们绷紧了脸庞,衣甲显得破败的他们精神却尤其奋发,脸色一片平静,似乎战争才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

“传令!全军出动!给我留住他们!!”

赵云眯起眼睛,望着并州军的动作,明白此战必不可免的他毫不迟疑的下令。

呜呜!

传令兵举起牛角,随着腮帮鼓起,悠远的号角声霎时间传遍旷野。

这声音如同镜湖投石,乍起波澜,远处窥视的幽州骑兵们当即向着战场运动起来,旗帜招展间,兵甲如鳞,若浪潮般涌动。

“战!”

做好安排好的一切后的赵云并没有逃避与吕布一战的意愿,他将手里的长枪高高举起,口中发出一声战吼。

“战!!”

赵云身后的一众骑兵皆举起了长兵,应和着发出怒吼。

战马蹄动,轰鸣声渐渐响彻旷野,两支骑兵奔涌着,如两支离弦之箭,针锋相对般的对撞在一起。

一方是历经大战,战力强悍的并州狼骑,一方是组建不久,士气旺盛的边郡骑兵。

“射!”

几乎人人都会骑射的并州骑兵们在马背上微微侧身,弯弓便射,一蓬蓬箭雨迎着奔驰而来的赵云部骑兵而去。

“御!”

赵云大喝一声,取出小圆盾举在了头顶。

铛铛!

箭矢与包铁盾牌磕碰声不断,赵云的头盔、胸甲也传来中箭的震动,只是,哪怕箭雨如瀑,也无法阻挡幽州骑兵的突进。

“杀啊!!”

随着两军距离的拉近,双方都能看到对方的狰狞面目,吕布与赵云皆厉声大喝,朝着对方身体递出致命武器。

“铛铛!”

兵刃碰撞声接连响起,吕布手里的长戟翻转,想要以横枝钩住对方铠甲。

呼!

赵云长枪一抖,以巧力拨开颇具威胁的长戟,枪刃顺着长戟而进,就要切开吕布胸腹,他有信心凭借手里的这杆钢铁枪刃,破开一切铠甲。

枪刃的冷风刮过吕布脸庞,濒临死亡的感觉传遍全身,闪动着枪花的长枪发出摄人魂魄的冷光,千钧一发之际,吕布当机立断舍弃长戟,刹那间竟然钻入马腹。

吱吱!

一把长剑自赵云的眼睛余光中闪出,他连忙拨刃抵挡,却还是慢了一步,长剑在他的胸甲上划出一道火星,发出刺耳声响。

赵云手腕翻转,长枪回荡,枪刃顺着长剑刺出,却是刺了个空。

凶险的交锋仅仅刹那,两人已经错马而过。

铛铛!

砰砰!

兵刃交击声,骑兵落马声不绝于耳,但若仔细观,论起伤亡比,还是并州骑兵占优,这些老兵以精锐战技,令人叫绝的骑术,将赵云所部的骑兵箭头生生击碎。

“哼哼!哈哈,再来!”

重新翻身上马的吕布提着长剑,头盔落地的他披头散发,或许是与赵云的交锋给了他许久未曾回味的刺激,此时他大笑一声,挥舞着长剑,朝着身旁所过的幽州骑兵发出一记又一记致命而凶狠的攻击。

但让吕布感到诧异的是,越过赵云的他,抬眼间竟然发现了骑兵之间的空荡,眼前无一人马的草地,并没给他多少安全感,反而让刚刚经历凶险不曾皱眉的吕布出了一身冷汗。

“不对!!”

这时候的他忽然想起在袁绍军中传出的骑墙战法,骑兵并肩齐驱,如墙而进,据闻乃是公孙度手下骑兵的亡命战法!

对,就是亡命战法!

这个时代里,骑兵在任何势力当中都是香饽饽,谁也不愿意将骑兵如步兵那般列出军阵相撞兑子,不是临死前的亡命还能是什么?

随着越过赵云所在第一排骑兵的并州骑兵们抬头,他们都见识到了让他们头皮发麻的一幕。

一名名披甲持刃的幽州骑兵们拥挤着,却无一人脱离,他们以恒定的速度,手里托着长长的利刃,若攻城的刀车一般,又如奔涌的银色浪花,直直向着吕布骑兵扑打而去。

砰砰砰!

负责接替赵云的骑兵们都是来自常山的边郡子弟,对于骑墙战术,训练不久的他们,为了达成最好的战术效果,这些不缺少亡命因子的边郡子弟们刻意减慢了速度,以最大的阵型完整度朝着吕布所在骑兵撞了上去。

战场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作为冲锋一方的并州骑兵们嘶喊着拼命扭转战马,迎接冲击一方的幽州骑兵们则并排着,沉默着若泰山一般毫不动摇。

砰砰砰!

格外惨烈的一幕在战场上发生了,两支积累了大量动能的骑兵集团,以不可避让的姿态撞在了一起。战马嘶鸣声中,扭断了脖子的马匹挤满了战场。

咔嚓!

两支骑兵伸出的长兵一杆杆折断,一个个兵甲齐备的骑兵自马背上脱离,挪动的骑兵集团继续前行着,马蹄将兵甲血肉踏进草地。

“呼呼呼!”

若拉风箱的呼吸声响彻脑海,失去了战马的吕布一脸骇然,胸前的刺痛让他低头,一支断裂枪头留在了那里,体味着前所未有虚弱的他趔趄着,不待手下施救,望着面前一切的他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远处,骑墙再度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