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夜晚难眠 九子(2 / 2)

“将军此言当真?!”不少俘虏眼中光芒亮起,连忙上前一步寻问。

“自然是真。”李成用力点头,环看其余众人面上不以为然,淡淡开口:“我大齐与赵宋不同,兵粮银饷足额发放,只要有功,家中就能获田获宅,若是尔等再能立下些许大功,成为中下品爵位之人,就是官员见了你也不能不敬,家中子嗣甚至能因此获益。”

狠狠一拍胸脯,洪亮的声音炸响在众人耳边:“本将现为九等五大夫,家有良田十数顷,高宅数座,家中亲眷免除劳役,出行可乘坐车马而不犯忌。

而你等,只要爵位上升到七等公大夫,见县令、县丞可揖而不拜。”

四周的俘虏面色肃穆,双眼带上憧憬之色。

“说的好听。”张仲熊哼了一声:“有多少人可升为七等爵的。”

刚刚亮起的眼神转瞬熄灭。

李成笑而不语,身后数十护卫上前一步,一拍胸口:“我等俱是原大名府之兵,现今都为四等不更爵位。”

一众降兵眼神再次亮起,李成趁机说着:“四等爵已经可获耕地八顷,奴仆三至五人,有三宅之地可用于城中造房,若是城外则可多一宅之数。”

“有这等好事?”

“这岂不是成为小富之家?”

“干了,在宋军中拼命十年也别想混出个人样,这等好事岂能错过!”

“一条命而已,搏一搏,说不得我等也有封爵之名!”

嗡嗡说话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李成与其身后侍卫面上带上笑容。

张仲熊一叹,这帮傻子,今日非死于城下不可。

李成看场面逐渐火热,顿时一挥手:“好,一会儿听从本将号令,今日攻城莫要给老子丢脸,让陛下看看,我等也是能封妻荫子之辈!”

“哦——”

欢呼声响彻天空,张仲熊无奈看着一个个举手欢呼之人,随后李成带着降兵开始出营。

他这张家二郎则是被另一队士卒押着走向中军大帐之处。

“进去。”

后方有人伸手推了一下,张仲熊踉跄几步进入大帐,站稳的脚步抬头看一下,视线中,一雄壮至极的身形夺走他全部心神,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帅帐主位,不是昨日见着的吕布又是哪个?

忆起昨日颜树德阵中被斩,又记起自己跑了老远被一箭射中后背,顿觉伤口火辣辣的疼,胆气一丧,腿一软,没等人开口就跪了下去:“宋臣张仲熊,见过齐国皇帝陛下。”

四周坐着的将领看他如此形状,面上露出笑容,倒是没人嗤笑出声。

“张仲熊……”吕布坐着的身姿不变,虎目微抬:“听闻你是城外宋军统帅张叔夜之次子?”

“……正是。”张仲熊苦笑一下,知晓定然是有俘虏交代了他情况,然而他也没甚好隐瞒的,对方知晓他身份与否已经无所谓了。

“嗯……”吕布微微点头,注视着对方的目光没有移开:“朕素来不喜弯弯绕绕,你与你父降朕,朕与你父子高官厚禄,如何?”

“这……”

张仲熊嘴唇动了动,他也已经听闻兄长是被对方阵斩,虽说战场上刀枪无眼生死有命,他自觉心中对家人的情感是实实在在的,是以有些抵触。

再者,这人劝降之话都不说上来就要他投降,简直视他如草芥,心中有些受辱的感觉。

然,一个“不”字到了口边,却无论如何冲不出上下两片嘴唇,让这张家二郎不由低下头。

帐中人的目光看向他都带着些许的玩味,王政站起来出声:“汝等之前有十五万大军,一战被击溃,可见天意并不在你等,何必强撑?”

看眼吕布,见他不说话,继续说着:“陛下惜才,听闻汝父是有才望之辈,于地方牧民多有建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不忍其为赵宋这等只知搜刮民脂民膏之人效愚忠,愿替天下百姓求一为民之人,还望小郎君成全。”

说着,伸手拱起,向着张仲熊深深作了一揖。

“不不不……不敢。”张仲熊脸色涨的通红,双手连连摆动,半晌才平复下心情,心情略有些复杂的开口:“家严为人古板,对官家甚是忠心,我……在下……呃……”,低头长叹:“没把握说服他。”

王政眉头一皱,挺起身还要再说,就听下方闷闷声音传来:“且家兄亦为陛下所送,实在是……难。”,吐出口气:“真的难啊……”

王政歪下头,回身向吕布无奈耸耸肩。

“……也罢。”轻轻说了一句,吕布皱起的眉头一松,站起身,瞥眼看下垂头丧气的身影:“你且回去养伤,待日后再详说。”

“谢陛下。”张仲熊赶忙行了一礼,起身随着武卫走出。

中军几个将领起身,縻貹嘿嘿一笑:“看来这位张二郎心中已经做出抉择,可惜,不愿说服其父。”

“怕是不能。”王政打个呵欠,面上又懒散下来:“但凡其有可能,说不得这位就已经答应下来了。”

帐外,号角的声音响起,众将面上严肃下来,吕布大手一挥:“不去管他张家如何了,命史文恭、完颜娄室二人注意张叔夜那边兵马,警惕其来袭,其余人,攻汴梁。”

“喏!”

……

咚咚咚咚——

汴梁城楼上战鼓声敲响、府衙的差役赶忙敲响提着的铜锣,走在街头的百姓顿时惊慌失措的奔跑起来。

一时间,整座都城在这个上午疯狂运转起来,士兵、青壮在呼喊下来回奔跑,提着兵刃、守城物品奔跑如飞,将其运上城头。

皇宫中的赵桓木然的坐在御书房,纵然心中对城外齐军兵马的再次动作有了心理准备,然而真到了战起,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不停跳动着。

“官家、官家!”外面李邦彦尖细的声音传入,守着门口的太监不敢阻拦,连忙放其入内,这人飞奔到龙案前,施了一礼,说不出话,不停喘着粗气。

“怎地了?这般慌张。”赵桓见他上气不接下气,顿时心中一紧:“可是齐军入城了?”

“不……不是。”

李邦彦一摇手,见赵桓面上一松,他叉着腰深呼吸几下,略微好了些,赶忙开口:“是太上皇那边,他与高俅、童贯等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有人看着童贯麾下人从南面被人用吊篮送出城了。”

“派人出城?!”赵桓声音高了八度,立时站起身,一个跨步走出龙案后方,紧紧抓着这内侍的衣衫:“去哪了?干什么?可是有密旨?”

“正要说与官家。”李邦彦连续喘息着,抹一下脖子处淌出的汗水:“奴婢在他身边安插的人虽不知他们去哪里,准备做什么,可前两日却听着三人对话……”

赵桓神色一紧:“说的什么?”

李邦彦向后看看,几个伺候的太监连忙挪步向后退去门口转身面向外面,这才凑近赵桓耳边:“谈论的九皇子,赵构。”

“他?!”

赵桓放开手中攥着的衣衫,面上带上思索的神色,慢慢踱回桌案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