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行现在每天六点起床,六点四十吃早饭,七点一刻就出门了;晚上到家都六七点了,还要辅导两个孩子作业,若再加上教叶嘉硕这些乐器,那还要不要休息了?
叶嘉硕昂着脑袋,小眼珠一转一转的,很是要强,“妈妈,爸爸都可以学会,我为什么不能?”
薛宴辞还想再劝儿子几句,让他换几个愿望,可路知行却抢在她前面一一应下儿子的所有要求。路知行太宠孩子了,无论是叶嘉念还是叶嘉硕,都十分宠溺,唯独对小老三叶嘉盛,严格的很。
一家人刚想要起身离开排练室去吃午饭,就被叶嘉硕拦住了,“爸爸,我今天就要学。”
薛宴辞站在一旁看热闹,她就想看看路知行怎么才能把这个认死理,说一不二的儿子哄好。
路知行使个眼色给女儿,叶嘉念就明白了。
“叶嘉硕,你快点走。妈妈中午要吃饭,还要和爸爸午睡,下午还要工作。”
路知行不是不想哄儿子,只是叶嘉硕无比会讲道理,肯定又会提出新要求。不同意,就会闹,就会哭唧唧,很难哄的。
“媳妇儿,我有话想和你说。”
“老公,晚上再说好不好,我困了。”
路知行答声好,给薛宴辞盖好被子,已经八月了,她还是会怕冷,不能开空调,还盖着冬被。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两年多了,路知行很清楚,这种情况会伴随薛宴辞一辈子。后面的日子会有多难过,他比谁都更清楚。
“老公,别看了,抱抱我。”
路知行关掉上午拍的照片,将薛宴辞放在怀里,她太凉了。抬手试过额温,并没发烧,还好。
这两年,没法儿和薛宴辞同盖一床被子,更没法儿和她共用一个空调温度,这种亲密活动的缺失,彻底成了路知行心里的一根尖刺。
昨天薛宴辞还没想明白路知行为什么要在办公室摆一张长木桌,今天她就明白了,这张桌子是给三个孩子准备的。
两点整,路知行打印了习题给叶嘉念和叶嘉硕,两个孩子坐得端正,写得认真。
唯独叶嘉盛一点话都不肯听,无论是拼图、立体书,还是蜡笔都哄不住,一个劲儿地哭,一个劲儿地要爸爸抱。
路知行只好抱儿子坐在办公椅上,一手滑动鼠标,盯着报表,一手揽着儿子屁股,生怕他掉下去。叶嘉盛手里捏着一个三阶魔方,在瞎拧,美滋滋地。
这场面,和路知行几年前抱着叶嘉念,抱着叶嘉硕坐在办公椅上转圈时,一模一样。
“知行,你转一圈,看看儿子会不会高兴到拍手大笑。”
路知行真的就转了一圈,叶嘉盛真的就高兴到拍手大笑。
“爸爸,还要!爸爸,还要……”
路知行沉着脸,抱着儿子转过一圈又一圈,又在一声声「爸爸,我要!爸爸,还要!爸爸,还要!」中喜笑颜开。
薛宴辞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看着老大、老二写作业,看着老三闹腾。看着路知行工作,看着路知行批评下属,叶嘉盛吓到把头埋在爸爸怀里,小脚丫也缩回去了,活像一只蜗牛,只剩下两个如触角般的小肉手,抓着爸爸的领带。
“儿子,是不是吓到你了?”路知行低头看看怀里已经藏起来的叶嘉盛,很是心疼。
母亲周锦闻去世时,路知行也是这样一个年龄,独自一个人躲在门后,从天刚有点黑躲到天完全黑透,再到整幢房子亮如白昼,也没敢从门后出来,面对众人,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叶嘉盛圆溜溜地眼睛转过两圈,够着路知行亲一口,“爸爸,有你在,我不怕。”
路知行高兴到抱着儿子又转过两圈,举高了亲上好几口,才又放回怀里。叶嘉盛踩着爸爸的肚子,踮着脚尖,给爸爸留下满脸的口水。
五点半,检查完叶嘉念和叶嘉硕的作业,一家人才又赶回半北藕榭,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五天的休假也只剩下两天了,路知行的工作是一点儿都没动。
“宴辞,谢谢你今天愿意和我联弹。”
“宴辞,我永远都在一步之外,随时等候你的垂青。”
“宴辞,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老公,不要在我身边,也不要在我身后,走到我前面去,我想你牵着我,我们一起向前走。”
“好,我牵着你,我们一起向前走。”
薛宴辞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路知行再说一句话,更没等到路知行的亲吻与拥抱。
“路老师,你在做什么?”
“在想我们第一次合奏的事,好像就在昨天一样,可已经过去二十一年了。”路知行低头亲过薛宴辞的额头,“好姑娘,别再离开我了,我不想再等你六年了,我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我想你每天都在我怀里,和我接吻,和我睡觉,给我正衣冠。”
薛宴辞抬头对上路知行的视线,“老公,你想太多了,而我此刻只想睡你。”
“薛宴辞,一直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知道吗?”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薛宴辞反问一句,随后攀上路知行的脖颈,亲过他的喉结。
路知行笑了笑,薛宴辞这姑娘,坦荡到令自己心头荡漾,坦荡到令自己无法把控,只想向她一次次的上贡。
......
路知行上一秒将筷子放在筷枕上,下一秒叶嘉硕就冲到沙发上背起书包站在门厅口等着了。
“儿子,回来,爸爸今天很忙的。”薛宴辞使劲摆摆手,也没能将叶嘉硕喊回来。
叶嘉硕雄赳赳,气昂昂地,挺着小胸脯,“我要爸爸今天就教我。”活像一只大公鸡。
路知行想了又想,答应了。明天就该回北京了,今天是该带儿子选吉他和小提琴。
叶嘉盛伸着手,蹬着腿要从宝宝椅上下来,项晴将他抱下来后,还没半秒钟,一双脏手就扯住了路知行的裤脚,“爸爸,我也要去。”
路知行看向薛宴辞,她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唯恐天下不乱。
路知行看向叶嘉念,孩子正在捣鼓平板上的各种演讲视频。这是薛宴辞给女儿定的新目标,年底之前叶嘉念必须得举办一场公开演讲。
薛宴辞说过,公开演讲是站在人民面前最简单的途径。
“嘉硕,过来,伯父教你。”
叶嘉硕抱着吉他走了,“我只要我爸爸教我。”
“叶董,您这儿子和大嫂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吧?”
路知行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明安,一脸慈祥的笑容,“不好吗?多可爱。”
叶嘉硕一进园区,就要去且初选乐器,叶嘉盛一进办公室门,就要爸爸抱。这俩儿子确实如明安所讲,和薛宴辞一样,面对路知行,永远都是霸道、不讲理、蛮横。
吃过午饭,路知行带俩儿子午睡,却又很想要打个视频给薛宴辞,想问问她有没有吃饭,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自己,有没有想儿子,可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
路知行打开监控,只看到母女两个穿着长长的裙子,趴在沙发上在吃好多圈的雪糕,在看动画片。
路知行关了监控看一眼怀里的俩儿子,还在为一个六阶魔方争得不可开交。
还是女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