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今困朝堂奸佞斗,怎忍江山易手(2 / 2)

朝会散去,群臣陆续离开,谢渊走到龙榻前,萧栎拉着他的手,声音微弱:“谢卿,今日若不是你隐忍画押,秦飞及时送密报,朕的江山就毁了。太上皇那边,你要多留意,旧党定不会善罢甘休。”谢渊躬身道:“陛下放心,臣已命秦飞加强南宫外围的玄夜卫暗探,岳谦也已调团营士卒守东宫,边军冬粮明日便会拨付,定不会让旧党得逞。”

离开乾清宫,寒风裹着雪粒子吹在脸上,谢渊却不觉得冷。他抬手摸了摸袖中的奏疏,疏尾“谢渊”二字旁的墨痕,还有“臣等遵旨”上的墨点,都像在提醒他: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旧党虽折了李嵩,却还有徐靖、石崇,还有太上皇那边的隐患,他需步步为营,护好太子,护好边军,护好大吴的江山。

回到兵部衙署,杨武已在案前等候,手里捧着《边军粮饷拨付清单》:“大人,陈忠侍郎已将冬粮装车,派了五百团营士卒护送,明日一早便可出发;秦飞传来消息,李嵩府中搜出与太上皇近侍的往来书信,说‘正月十五上元节,趁陛下病重,拥立太上皇复位’。”谢渊接过清单和书信,指尖划过“正月十五”四字,心中一沉——离上元节只有一个月,旧党动作如此之快,他必须加快部署。

“杨武,你即刻拟一份《团营元宵布防图》,重点守东宫、南宫、乾清宫三处,每处至少派一千精锐,换班时需兵部令牌与御史台印鉴双重核验。”谢渊的声音坚定,再无朝会上的颤抖,“另外,传我命令,玄夜卫北司全员出动,查京师内的旧党余孽,尤其是李嵩的亲信,一个都别漏;张启主事去诏狱,提审徐靖,务必问出旧党复位的具体计划。”

杨武领命而去,谢渊走到案前,展开那卷《请立太上皇子萧恪为储疏》,看着疏尾自己的签名,还有那滴溅在“臣等遵旨”上的墨点,忽然提笔在旁边写道:“此押非臣愿,乃为社稷计。旧党不灭,储位不安,臣谢渊,愿以性命护之。”墨汁在纸上晕开,像一道坚定的誓言。

秦飞返回衙署,手里捧着一份密报:“大人,徐靖已招供,旧党计划上元节当晚,由石崇的镇刑司旧党打开南宫宫门,迎太上皇入乾清宫,再由徐靖的诏狱卫卒控制东宫,逼陛下禅位给萧恪;瓦剌那边,也会在当晚犯宣府卫,牵制边军。”谢渊接过密报,冷笑一声:“好个里应外合!秦飞,你即刻带玄夜卫去破庙,抓石崇的镇刑司旧党,务必在元节前扫清;另外,传信给李默副总兵,让他加强宣府卫的元宵防务,防瓦剌偷袭。”

秦飞领命而去,谢渊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东宫方向——那里的烛火还亮着,太子萧烨应该还在读书。他想起朝会上手颤的模样,想起那滴溅出的墨点,想起李嵩的嘶吼,心中愈发坚定:他不能让旧党的阴谋得逞,不能让太上皇复位,不能让大吴陷入内战。他掌军政,兼御史台,就是要在这危局中,撑起一片天。

张启主事送来徐靖的审讯记录:“大人,徐靖还招出,石崇手中有镇刑司的旧档密钥,能调动边地的旧党士卒;另外,太上皇近侍已被旧党收买,会在元节前送密信给太上皇,说‘陛下欲废太子,害太上皇’,逼太上皇同意复位。”谢渊接过记录,指尖在“密钥”二字上停顿——石崇的密钥,是铲除边地旧党的关键,他必须拿到。

“张启,你再去诏狱,告诉石崇,若他交出密钥,供出边地旧党名单,便免他家人连坐;若他顽抗,便将他私通瓦剌的罪证,呈给太上皇,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谢渊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启躬身道:“大人放心,属下定让石崇开口。”

张启走后,谢渊拿起案上的《大吴律》,翻到“谋逆”篇,用朱笔圈出“凡勾结外患、谋夺帝位者,族诛”的条款——这是他日处置旧党的依据,也是他守护社稷的底气。烛火跳动着,映着他疲惫却坚定的脸庞,直到夜幕降临,他仍在案前忙碌,拟布防图,审密报,调士卒,每一步都精准无误。

岳谦送来东宫护卫部署图:“大人,东宫已派一千团营精锐,分四班值守,每班六个时辰,换班时需我亲自签字;南宫外围也加派了五百玄夜卫暗探,太上皇近侍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谢渊接过图,翻看时,指尖划过东宫正门的标记,上面注着“新弩暗堡三处,可覆盖门前百步”,满意点头:“好!你要亲自盯紧,绝不能让旧党有可乘之机。另外,元宵当晚,你带五百精锐守在乾清宫外,若有异动,即刻支援。”

岳谦躬身道:“大人放心,属下定不辱命。对了,李默副总兵传来捷报,宣府卫已加强防务,瓦剌的探子已被抓获,供出他们会在元宵当晚,派三千骑兵偷袭宣府卫东门。”谢渊心中稍定:“李默做得好!让他按计划布防,元宵当晚,我会派神机营支援,定让瓦剌有来无回。”

谢渊前往诏狱署,提审石崇。石崇被铁链锁在石柱上,脸色苍白,见谢渊来,忽然开口:“谢大人,我知道你想要密钥,也知道你想查边地旧党名单。我可以给你,但你得答应我,保我家人安全,放我一条生路。”谢渊走到他面前,目光冰冷:“石崇,你勾结外患、谋逆易储,罪该万死。若你交出密钥,供出名单,我可以免你家人连坐,但你,必须终身监禁,不得与外界联络。”

石崇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好!我答应你。密钥在我府中书房的地砖下,边地旧党名单,我记在脑子里,现在就可以说给你听。”谢渊命张启记录,石崇报出名字时,谢渊的指尖在名单上一一划过——大同卫、宣府卫、蓟州卫,共三十余人,都是当年石迁的亲信,也是旧党在边地的根基。

离开诏狱署,夜色已深,谢渊坐在马车上,看着手中的名单,心中明白:铲除了这些旧党,边地才能安稳,元宵的复位阴谋,才能彻底粉碎。他抬手摸了摸袖中的奏疏,疏尾的墨痕仿佛还带着温度,那是他隐忍的见证,也是他守护社稷的决心。

谢渊返回兵部衙署,案上已摆好边地旧党名单、元宵布防图、徐靖的供词。他拿起笔,在布防图上签下“谢渊”二字,这次,笔尖不再颤抖,字迹遒劲,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落在衙署的瓦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像在为他加油鼓劲。

亲兵走进来,递上一杯热茶:“大人,夜深了,该歇息了。”谢渊接过茶,却没喝,目光落在案上的鳞甲上——肩甲的箭痕在烛火下泛着光,像在提醒他:守江山不易,守初心更难。他知道,元宵的硬仗还在等着他,旧党还在,太上皇的隐患还在,瓦剌的威胁还在,但只要他还在,只要团营的士卒还在,只要边军的将士还在,他就绝不会退缩。

远处的团营,传来士卒们的操练声,虽然微弱,却充满力量。谢渊知道,那是大吴的希望,是社稷的根基。他放下茶,再次拿起笔,在边地旧党名单上写下“即刻捉拿,一个不留”,然后将名单递给亲兵:“快马送给李默副总兵,让他按名单抓人,元宵前务必肃清边地旧党。”亲兵领命而去,谢渊走到窗前,望着漫天飞雪,心中坚定:他一定会守住这个元宵,守住大吴的江山,守住百姓的安稳。

片尾

边地旧党肃清:李默副总兵按名单,抓获大同卫、宣府卫、蓟州卫旧党三十余人,搜出他们与瓦剌的联络密信,边地隐患彻底清除;宣府卫元宵防务加强,神机营派一千精锐支援,瓦剌见旧党被清,取消偷袭计划,边境安稳。

东宫与南宫护卫部署完毕:岳谦率一千团营精锐守东宫,五百玄夜卫暗探守南宫,乾清宫由周显率玄夜卫看守,换班需兵部、御史台双重核验,旧党无机可乘;太子萧烨的起居、读书皆无虞,谢渊每日派亲兵送《皇吴祖训》至东宫,亲自为太子讲解“立嫡以长”的祖训要义。

南宫太上皇萧桓闻旧党阴谋败露,派近侍送来书信,言“朕无复位之心,愿居南宫养老,绝不为旧党所用”;谢渊将书信呈给萧栎,萧栎放心不少,病情也因国事安稳,渐渐好转,偶尔能临朝听政。

谢渊将那卷《请立太上皇子萧恪为储疏》封存于兵部密库,疏尾“谢渊”二字旁的墨痕,还有“臣等遵旨”上的墨点,都被小心保存——这卷奏疏,不仅是旧党谋逆的罪证,更是他隐忍护社稷的见证。元宵前夕,他命人将奏疏副本呈给内阁,以警示群臣:旧党虽暂退,仍需警惕,社稷安稳,需君臣同心。

卷尾语

朝会画押案,以乾清宫朝会谢渊颤笔画押始,以元宵前旧党肃清、边地安稳终,短短十日,浓缩了“直臣于危局中隐忍破局”的壮阔图景。谢渊之颤笔,非“惧祸”,乃“深谋”:画押以安旧党,为查阴谋争取时间;墨溅以显“弱”,为后续反击藏锋芒。此案暗合明代“于谦在景泰朝隐忍周旋,终护太子与京师”的历史实态,更揭封建朝堂的深层命题:直臣之勇,不在“锋芒毕露”,而在“隐忍负重”;直臣之智,不在“破局于一时”,而在“安社稷于长久”。

从心理与策略维度观之,谢渊的应对展现了“刚柔并济”的极致:对旧党阴谋的“刚”(查罪证、抓余孽),是为破乱局、护社稷;对朝会画押的“柔”(暂妥协、外示弱),是为稳旧党、争时间;对制度建设的“谋”(加强布防、双重核验),是为补疏漏、防复发;对君臣同心的“实”(稳太子、安边军),是为聚民心、固根基。每一步皆精准击中矛盾核心——既未因“刚”引发旧党提前发难,也未因“柔”失直臣风骨,实现“社稷稳与人心安”的平衡。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朝会画押,渊颤笔溅墨,群臣皆敛声,帝赞曰:‘渊之颤,非惧也,乃忧社稷;渊之押,非从也,乃谋长远。’”诚哉斯言!谢渊的智慧,非“权谋机变”,乃“以民为本”——惧边军哗变而押,忧太子遇险而忍;谢渊的忠诚,非“愚忠盲从”,乃“以社稷为宗”——藏锋芒以查谋,显刚直以除奸。他用朝会的颤笔,诠释了“直臣”二字的真谛:不是与奸佞争一时之短长,而是与乱局争一世之安稳;不是与君命争高下之尊,而是与外患争江山之永固。

兵部密库的《请立太上皇子萧恪为储疏》仍在,墨痕如泪,记录着朝会的凶险;团营的元宵布防图仍在,线条如铁,彰显着护土的决心;谢渊鳞甲上的箭痕仍在,凹痕如证,见证着守业的艰辛。这场因“朝会画押”而起的博弈,终将以“旧党肃清、边地安稳、太子无虞”的结局,载入大吴史册,为后世直臣提供“如何在危局中隐忍、如何以柔劲破刚局”的永恒镜鉴——直臣之勇,不在手不颤,而在心不怯;直臣之忠,不在笔不歪,而在志不移。